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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7年08月05日 星期一

正值伏天,本报记者走近酷暑中的一线劳动者,体验他们的艰辛,感受他们的敬业——

高温下,他们挥汗如雨

本报记者 吴铎思 本报通讯员 张淑琼 吴刚毅 张文饶
《工人日报》(2017年08月05日 03版)

2000多摄氏度的氧乙炔焰穿透钢板后,依然冒着一尺多长的金红色火焰。本报记者吴铎思 摄

正值伏天,本报记者走近酷暑中的空调安装工、氧气乙炔熔接工和水厂检修工,近距离体验一线劳动者的艰辛与敬业。

“太阳晒着,墙面烤着,腾不开手,汗水迷了眼,只能耸起肩膀,把头别过去擦”

7月20日下午3点20分,福建省永安市室外气温41.1℃。“这最高温的时段无法错开。”空调安装工罗庆聪和罗长辉不得不把安装时间定在下午3点以后,“午休时间动静太大。”

他们骑着摩托车找到含笑新村2号楼。一个斜背着工具包,扛着52公斤的外机,一个右手扶着肩上32公斤的内机,左手拎着冲击钻工具箱,“吭哧吭哧”地,沿着单元楼梯拾级而上。喘着粗气,敲开了602室的门。

这是上世纪80年代末建成的7层老房子。穿好鞋套,进入主卧室。打开窗户,刺眼的强光带着热浪迎面扑来,罗庆聪不由得后退一步:“外墙贴马赛克,这温度应该在60摄氏度以上吧!”

空调内机安在主卧室床铺的正对面,排气管要从靠窗的外墙导入。两人配合着,铺开垃圾收集布,打孔凿洞,设置电源插座、安装内机,接着用冲击钻把外墙钻出个直径10厘米的洞,让排气管经过。

窗户被铁栅栏围着,外机要安在窗台下的外墙上,人要从屋顶下来。他们扛着外机,带着工具,来到8层屋面。罗庆聪绑上安全带,绳子一端系紧,另一端让罗长辉缠绕在腰上。

罗庆聪沿着外墙小心翼翼地悬空,从高空降下,来到6层主卧室的窗户铁栅栏下。调节好安全带上安全绳的长度,把两个安全挂钩分别固定在铁栅栏的两处。“绳子要别在固定的东西上,不打滑,又省力。”

身子紧贴着墙面,60多摄氏度的高温烤着,移动空间不到50厘米,霎时就有了窒息的感觉。接过窗内递出的毛巾,罗庆聪擦把脸定了定神,把毛巾围在脖子上,开始在墙面上标定钻洞的位置。

调整好空中姿态,罗庆聪启动冲击钻的开关。一阵接一阵刺耳的响声,一股接一股呛鼻的烟尘。“太阳晒着,墙面烤着,腾不开手,汗水迷了眼,只能耸起肩膀,把头别过去擦。”罗庆聪说,“钻一两个洞,就要换下湿毛巾。”

开好6个墙洞,安上膨胀螺丝,再安上外机支架——窗户栅栏底部与空调支架的距离是62厘米,60厘米宽度的外机安装时只有2厘米的余量,“要从侧面挪进去”。

褪去包装箱的外机从空中徐徐降下,降到罗庆聪身边。他右手把挂着外机的绳子拉近,左手托着外机底部,一点一点地把机器导入预留的空间。

还是悬空的身姿,又过了10来分钟,外机在铁架上固定好了,“还要安装排气管,排水管,之后试机,程序一个不能少。”罗庆聪说,顺利的话,安装一台空调1个小时就行了,“今天的安装任务是6台。”

脸上的汗珠一滴滴往外冒,手一拧口罩,汗水汩汩地顺着指缝往外流

7月26日,福州最高气温39摄氏度。

记者走进福州东车辆段繁忙的检修车库,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墙壁上工业壁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这个段三名熔接工正专心致志地切割一个车体上破损的钢板,2000多摄氏度的氧乙炔焰穿透钢板后,依然冒着一尺多长的金红色火焰,燃烧的钢铁熔渣四处飞溅。

一块、两块……破损严重的车厢上分布着20多块大小不一的切割窗,三名熔接工防护服的后背全湿了,还隐约可见衣服上白色的汗渍,豆大的汗珠顺着短发往脖子上淌。

林永峰停下活,放下氧气乙炔枪,摘下墨镜和口罩,脸上的汗珠一滴滴往外冒,手一拧口罩,汗水汩汩地顺着指缝往外流。他端起一大杯水猛喝两口,看见记者,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快成海绵了,每天喝好几大杯盐水,全跑衣服上了。”

“每天要烤火五小时!一放下氧气乙炔枪,我立马感觉凉快了。”据了解,该段有11名氧气乙炔熔接工,每天他们都要一边承受炎炎酷暑的高温,一边承受2000多摄氏度的火烤。

来自黑龙江的刘军是一名电焊工。当天,他碰上了一个焊修大难题:厂修车车厢地板截换80%,车厢四面的墙板截换50%,他要在两天内焊好所有的地板和墙板。焊花飞溅,焊烟蒸腾,刘军的脸整个埋在防护面罩后面,蹲着身子,头部距离地板一尺多,手移动着焊条,弧光背后,火红的焊缝在延伸。每天他要用掉气体保护焊焊丝近60米。

说起电焊,刘军深有体会:“蹲着焊、站着焊、仰着焊,各种姿势都要保持稳定”“有时,焊花会蹦到手套或者鞋子里,那烫得真叫酸爽”“我忍着电焊的烘烤,怀念老家的清凉”。

在厂房里,整整齐齐停放着15辆货车车厢,每一辆车上都能看到电焊工忙碌的身影。据了解,该段每天要维修25辆车,电焊工每天要用掉100多斤电焊条。

脸距离820摄氏度的热溶板仅40厘米,汗水从额头流下来,还没流到脸颊就烤干了

7月28日中午12点40分,室外气温40.7摄氏度。

福建省泰宁县城南门外大街的右侧,水泥路面刨开一个长4米、宽1.5米的大坑。路边停着自来水110抢修车和挖掘机。

这是泰宁县第16个高温超过37℃的红色预警日,中午水泥路面温度超过60摄氏度。

“关死来水阀门,发电机启动。”泰宁县自来水厂检修班的6位员工从被热浪包围的抢修车里鱼贯而出。戴好安全帽,穿好齐胸的橡胶防水裤,班长何福文下到1.6米深的故障坑,“水泵抽水,切割机准备。”他拿着铁锹和清淤的塑料桶,扒开过膝的泥泞,爆裂的PV管裸露出来。

“凌晨3点抢修中心电话通知,接着发来了储水2500吨的4号混清罐失水和控制中心南线水管失压的微信图片。”何福文擦着汗说,他与两个故障排查组花了5个小时才找到漏水点,“用听音器,听了4.2公里主管的流水声。”在漏水点,施工队又用4个小时才挖开故障面。“故障点电缆和其他管线交错,机械使用十分谨慎,基本用人工。”

坑里不透风,炽热的阳光打在潮湿的工作面上,蒸气一样的热浪升腾而起。坑口的路面可以煎蛋,坑内的蒸气可以蒸馒头,用口罩包着脸,怕被有毒气体熏倒。

“切割机!”坑内的何福文一声招呼,切割机“呼呼”地响了起来,“裂口0.6米,要切除1.2米。”切割机的声音停了,被切断的1.2米破管被扔上路面。

“做备接管,要注意两个法兰盘厚度和两个橡皮垫圈的厚度。”何福文带着泥水的手拿开勾在右耳的口罩带,大口大口地喘了喘气,“抓紧点,这么热的气温下熬不了多久。”谢绝了要下坑替换的工友,何福文开始打磨抛光切割面,用棉絮和黄土把来水方向管子的余漏堵死。

猫着腰,汗如雨下的何福文清理着裸管两端的淤泥。“热溶时,管口受力会变形,变形就接不上了。”他接住递下来的垫板,一边两片,沿着管子纵深1.2米,把600PV管完全封闭,只留着待接管口。

“别看这6分钟,其实最最难熬。”坑口递下的热溶板,何福文两手接着,左边贴着管口,右边贴着法兰盘压紧。脸距离820摄氏度的热溶板仅40厘米,汗水从额头流下来,还没流到脸颊就烤干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缩着”。

热溶后,把法兰盘贴紧管口,液压夹紧稳定冷却15分钟,一左一右……

清除塞入管子前端的黄土和棉絮,接过备接管子,给坑里的断管两头装上橡胶垫片,安上螺丝,三圈半回半圈,何福文熟练且专注地完成一系列操作。他说,即便动作熟练,一般也要90分钟。“后面还有30分钟的排污、试水,还要从坑里上上下下……”

随后,何福文要了块干净的布,把坑里水管的两个接续口擦干,又要来一瓶带喷嘴的洗洁精,围绕两个管接口喷了一圈,“30分钟后再下来检查,接点没有冒泡就行了。”

爬出故障坑的何福文摘下口罩,向在坑口一直关注抢修进度的工程队长点头示意:“已经恢复供水,拉沙子回填,恢复水泥路面,清理施工垃圾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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