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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4年09月29日 星期一

【五味杂陈】情节虚假、粗制滥造及其他

□行 者
《工人日报》(2014年09月29日 06版)

因为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以。 赵春青 画

某些抗战题材的电视剧,由于许多情节过于虚假,甚至违背基本常识,肆意“神化”,遭到观众的批评、抵制,闹得政府文化主管机关不得不出面加以纠正。据报道,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9周年的日子里,许多抗战剧“走下神坛”,靠近真实了。这固然是个好事,但在笔者看来,仅仅“去神化”还是远远不够的。

其实,粗制滥造、情节虚假的问题,不独存在于抗战剧中,它几乎成了许多电视剧的“通病”。为什么?一个重要原因是,某些电视剧的制作者违背了尊重历史、还原生活的原则,陷入了为表演而表演的窠臼。

以抗战剧中最简单的细节为例。当时国共合作,包括八路军、新四军在内的国民革命军序列中,一些非嫡系的“杂牌部队”甚至连正式的军装都没有,更不要说先进武器了。但在某些电视剧中,八路军、新四军的装束朴素、装备落后是“必须”的,而“国军”都是簇新的军装,军官更是笔挺;武器则起码“穿越”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问题是,军装的对比并不一定就能够表现八路军、新四军的“正气”和国民党军的“奢侈”,而大火力的装备虽然打起来痛快淋漓,场面热闹,但却无形中歪曲了当年抗战的艰苦条件。

某些电视剧情节、细节的虚假问题,还与编、导、演缺乏相关的历史、文化知识和没有生活体验相关。

以知青题材的电视剧为例。知青是一个在中国特殊历史背景下产生的、数以千万计的庞大且复杂的群体,他们家庭出身不同(从“红五类”到“狗崽子”),年龄差距很大(“老三届”初高中学生就有近十岁的跨越,况且还有更小的孩子),下乡形式各异(兵团与插队、边疆与内地、回乡与“分配”,环境不同,待遇迥异),各自经历更是千差万别(有“镀金”的、有苦干的、有三年五载的、更有十年以上的),如果对这些历史缺乏深入的了解和认知,显然很难驾驭这个题材——编导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总是“吃力不讨好”的;而那些年龄至少差了一辈人的演员,则根本无法体验知青情结,“照葫芦画瓢”的结果,只能是表演而已。

由此想到北京人艺当年的那些“大腕”们创造的舞台典型。话剧《茶馆》中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首先出自熟悉他们生活的老舍先生之手,又为底蕴深厚、要求极严的焦菊隐先生执导,演员们更是依照分配的角色,一头扎到自己要扮演的人物群中去体验生活,即使是表演功底扎实的“大腕”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之先生为了演好王掌柜,仅人物小传就写了一本……如此,何愁不留下经典之作?!

或许有人说,历史已经成为过去,无法要求编、导、演们去体验生活。那么,当代剧创作又如何呢?看看都市剧中那些靓男俊女的举止言谈,家庭装饰的豪华奢侈,与绝大多数老百姓的现实生活相去何止千里?让他们接受或者认同,有多大可能?即或历史远去,无法体验,读书总可以弥补知识的不足吧?然而,现在还有多少编、导、演肯于静下心来读一些与自己的创作有关的书籍呢?

说到底,在物欲流行、浮躁弥漫的当下,某些电视剧的粗制滥造,都是急功近利的产物。即使生产数量惊人,但真正赢得观众的寥寥无几,有些甚至根本卖不出去。

文艺作品是历史和现实生活的一种再创造,允许虚构、加工,但不允许脱离生活;允许娱乐、教化,但不允许歪曲、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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