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观复】道德需要一件外衣
手搭着凉棚四望的慈悲思想家们,无不希望人们都拥有高尚的道德情操,我也非常想成为思想家们寄望的良民,所以有时候想找寻一些独占低俗道德情操的人来做个参照,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名符其实,可惜很久不能如愿。坏人之坏大约就是如此了,他们不会给您低俗的参照,完全缺失道德,连低俗的道德也没有。
闲话少说了,近两年关于文明道德的事件每每激起涟漪,就连中央电视台的马年春节晚会都出现老太太摔倒扶不扶的深刻思考,可见人心所向,至于自己是不是摔倒都不知道的老太太还惦记着做一个道德低俗的人是不是真实,那是电视台的事,不必像傻子一样去纠缠。我想说的是现实的道德情怀需要一件物质的外衣。
很多时候人们都将个体的道德修养视为纯粹精神的心理行为,在当下见诸媒体的诸多事件中,人们听到、看到的都是诈欺者不道德的行径,几乎没有相关背景、身世之类的故事。另一方面,涉及修养方面的思考也是一面之词,只是固执地强调个人“禅悟”,思想家是这样,草野的俗人也是如此,大家义愤的时候时不时一起感叹世风不古,担忧华夏文明江河日下,给人一种“扶不扶”问题过去不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实际的情形我觉得不会是这样的。
这里先看一个故事。民国时期费正清有一次与陶孟和同行,路遇到一个人蜷缩着倒卧在大街上,不知道是病了还是醉了,或者是因为被伤害之类,费正清先生正想近身探究,“别碰他!”陶孟和立即就警觉地阻止了。原因想来大家都能够明白,按陶孟和的解释,这可能是一个圈套,一旦触碰到这个倒地的家伙就会遭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敲诈。这么新鲜动人的影像发生在70多年前的旧中国,也许是陶孟和遇到或者是听到过“扶不扶”的情况,故而应对警觉,不同的是,故事并不涉及道德困惑。其实就是在民国的腐败统治和战乱背景下,我们也很难用道德的说辞去定义类似的事件。
再往前看,封建社会的市井叙述里也有很多刁民、泼皮之类的文字。当然,教科书可以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来解析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不是土豪劣绅作威作福,至少穷苦百姓都是有骨气的,饿死也不干道德败坏的事。只是我个人视野狭窄,想到土匪头子有那么多被逼为匪的前穷人跻身帮凶,总觉得这些事不能公式化看待,就像今天的道德讨论,“扶不扶”的原因一定不是类型化的。
站在诈欺分子的角度,我相信少不了骗取钱财的奇门韬略,就如那些“碰瓷”的侠客,但我也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不知羞耻,想到因为自身的伤病会导致全家赤贫,想办法让“外人”出点医药费这般诡计,说起来和银行整些你看不懂的文字下套比起来,受到伤害的人更少不是吗?比之没有“道德血液”的奸商和贪官,罪过更是不知道减轻了多少倍,如果诈欺人士想到这些可能会因之更心安理得。不过以上这些谬论是我的演义,“扶不扶”牵扯到的人都是底层弱者,不会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而一些有身份的人宁愿做奸商也不会做这些有失身份的事儿。
需要强调一下的是,作为想成为道德高尚人士的我是不会同意道德低俗事的,前面讲的一番歪歪道理,只是因为我想起了道德不仅是个人的事,也是社会的事,如果人们不因为个别的事件跌落到比底层还低的地下室里去过生活(比如说“病”,看不起有个救助保障也行啊),诈欺之人即便不销声匿迹,必定也会近于无迹。起码我们没有看到为讨一顿饭、为一件衣饰冒出那么多不道德的欺诈分子。在人们围观一些特殊的无良行为之时,或者行动起来,给那些为了生活顾不得脸面的人一件物化的制度外衣不是更好吗?
在这件外衣裹住身体之前,我以为要指望道德战胜前胸贴后背不太容易。我是受到孔圣人的影响,子曰“礼不下庶人”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希望您像我一样信了这档子理论,不过不知道您会受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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