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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09月23日 星期一

追忆闪亮的日子

周志明
《工人日报》(2013年09月23日 07版)

《闪亮的日子》是“全球游记之王”比尔·布莱森的最新力作。在书中,他回顾了上世纪50年代在美国腹地度过的童年岁月,处处有令人捧腹的笑料、深刻的剖析、机智风趣和“邪邪的”青春期遐想,为读者生动地呈献出一幅诙谐与怀旧并存的记忆画卷。在笑过、乐过之后,最令人回味的还是布莱森对旧时代的眷恋和追念,他的诗意渗透在一份浓浓的思乡之情中。

上世纪50年代末是美国经济空前发展的时期,但在布莱森笔下,却处处充满着冷幽默:“许多人拥有许多他们曾经梦想的一切,他们不知道如何处理越来越多的财富,只好买更多东西、换更大型号的东西,其实他们并非真的需要……拥有的东西越多,意味着生活更复杂,需要更高的费用……不久无数人陷入这样一个漩涡,他们越来越努力地工作,买节省劳力的各种装置,其实起初他们只要不那么拼命工作,他们也不会需要那些省力装置。”从这样的视角,借由经历世事后的犀利,作者努力地想让读者看到他曾经的幸福和纯真,但仍然忍不住要告诉我们,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他带领读者进入一个爱意浓浓却又不同寻常的家庭:为当地报纸写体育新闻的天才作家父亲,担当同一份报纸家装类文字编辑却无暇顾及自家家居艺术的母亲。通过人物塑造,比尔·布莱森重现了超验主义影响下的美国家庭生活和城市风貌——与我们如此贴近,却又遥不可及。

作者的写作风格是幽默的。因为特殊的生活经历,在他的作品中英国绅士矜持的幽默,糅合了美国式粗鄙的心直口快的幽默,从而使文字别具魅力,读者常常不由自主被他逗得会心一笑。布莱森擅长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他所游历的世界,他的尖刻加上他的博学,让他的文字充满了幽默、机敏和智慧,使他自己成为目前活在世上的最有趣的旅游文学作家。

布莱森之所以能在20世纪旅游文学中占据一席之地,不仅仅是他擅长用不同的眼光看待所游历的世界,更重要的是他的旅行是和他少年时的回忆是重叠的,因此笔端常含深情。那种挥之不去的乡愁。当他游历归来,仿佛走遍天涯的游子,“我回到了艾奥瓦……我着了魔一样痴痴地往前开着,难以摆脱这片土地给我造成的冲击。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就是这些起伏的田野罢了,但是每一种颜色都变得鲜亮而又栩栩如生: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鲜红的谷仓,巧克力色的泥土。我感觉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颜色。我从来没有想过艾奥瓦会这么美丽动人。”游,也许永远会在路上;心,却早已回到了家中。

我惊叹布莱森将两种童年像捏橡皮泥一样捏起来的本事:巨细靡遗的美国青少年生活、家庭教育、街头变迁、社会百态,被一个迅速而激烈变化着的时代牢牢地咬住,在那背后,有政治、经济、种族、环境。到了最后,上世纪50年代的滋味已尽在不言中,它存在于一个过来的孩子的心里,也存在于一个回首童年的成人眼中。

成长很容易,我既不用思考也无需努力,就这样长大了,因此我恐怕接下来并没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发生。然而在很大程度上,这是我生命中最恐惧、最刺激、最有趣、最有益、最瞠目结舌、最骚动不安、最渴望、最烦恼、最无忧无虑、最迷茫徘徊、最平静、最紧张的时刻。巧的是,这正是当时整个美国所经历的。这也是布莱森通过《闪亮的日子》所告诉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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