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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0年02月05日 星期一

说得“科学”

□ 林凯
《工人日报》(2010年02月05日 006版)

在关于自己认识的问题上,人们会有趣地发现智商低的人与智商高的人在犯着同样的错误,都是唯我主义者,我的认识是对的,我说的也是对的。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会改变自己的认识,改变的原因是生活给了他教训,或是前人的智慧给了他启发,但是他又会重新步入一个新的自我肯定中。人的这种认识上的循环往复,实际上伴随着人的一生。

庄子是个极聪明的人,在《庄子》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既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与若不能相知也。”“使同乎若者正之,既与若同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恶能正之?使异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异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然则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庄子这段话什么意思呢?简单地说,就是你和我辩论起来,对与错,也许你对,也许我对,也许我们俩人都对或都错,这都是不可知的。我们请个第三者来,他未必能纠正你和我的对与错,因为我们仨人都不能互相知道。庄子在这段话中也有一句逻辑上的错误,就是“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其实这句话是把前面的条件已经推翻,因为第三者如果与我和你的意见相同的话,就不需要纠正你和我的对与错。但是不管怎么说,庄子在这里给我们指出了一个人们认识上的问题,一个你、我、他对事物有不同的认识和区别的问题。

法国有个大哲学家笛卡尔,是西方近代哲学的奠基人之一。他在《谈谈方法》一书中写道:“关于哲学我只能说一句话:我看到它经过千百年来最杰出的能人钻研,却没有一点不在争论中,因而没有一点不是可疑的,所以我不敢希望自己在哲学上的遭遇比别人好;我考虑到对同一个问题可以有许多不同的看法,都有博学的人支持,而正确的看法却只能有一种,所以我把仅仅貌似真实的看法一律看成大概是虚假的。”笛卡尔的这段话给了我们两点重要的提示:一是同一个问题会有许多不同的观点;二是这许多观点中只有一个是对的。笛卡尔是数学家、是理性主义者,在科学领域里强调事物的多样性,更强调的是事物的唯一性,也就是不对即错,别无选择。

在这里,庄子和笛卡尔其实向我们讲述的是一个认识上的问题。如果按照庄子讲的来理解,就是老子讲的那句“大道无言”。佛家讲的“一字不立是为禅”,也就是一说便错。对“一说便错”如果加以说明,我们会发现两个问题:一是任何人的认识都有局限、都是片面的,这是因为生有涯,知无涯,是人的生命限定了人的认识。二是人性的复杂与生活环境的复杂,使人的认识复杂化。因为人的局限性和人的认识的复杂化,就出现了庄子讲的对与错无法纠正,以及笛卡尔讲的千百年来没有一点不在争论之中。我们也就会觉得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中国老百姓讲的: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其话虽形而下,其理却形而上。

庄子和笛卡尔的观点实际上给人们很好的提示,就是对认识的态度、对学术以及各种观点应采取宽容的态度,允许各种观点的存在。当然,也不是你允许不允许人家的问题,是你讲得未必对,别人未必错,大家各不相同的观点是一种客观存在,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当然你坚持自己的观点也有其合理性,笛卡尔不是说了,正确的看法只有一个,你也许是正确的,但是你的正确要经得住推敲,要符合你所讲的那个事物的规律。说到这里又涉及到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判断你的认识是正确的问题,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不能说我们一说即对,但是起码我们说得更合理、更科学、更逻辑,是认真推敲和认真思考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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