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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09年12月08日 星期一

【走在路上】嚼得菜根

□文 宁
《工人日报》(2009年12月08日 005版)

高桃子似乎算不上个标准的商人。尽管下岗后,从承包柜台起步,她成为山西省保德县最大的“煤老板”,豪宅、名车,都显示着她的财富与传奇。(高桃子的报道见下文)

按社会学家的分类,在商人、政治家、学者的圈子里,人们分别以财富的多寡、权力的大小、知识与修养的积累,各自区分不同圈落里人的社会层次。金钱、权力与知识分别成为商人、政治家、学者的追求。

高桃子走的是商人的路子,但她时常不按商界的规矩出牌——赚钱的焦炉关了、财源滚滚的煤矿卖了,而去借钱修路,负债修路,这不合乎一个精明商人的标准。

于是,我们不得不为一个接一个的“不明白”、“不理解”寻找另外的出口。

这世上,总有些数字是经济学家用复杂的数字模型计算不出来的;也总有些商界奇迹,是进不了商学院的经典案例的……在高桃子的身上,可以隐约读出四个字:天道人心。

政治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军事家总结,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高桃子可能都不太懂。我们不可能要求14岁即当工人的高桃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土生土长、“没那么多先见之明”的高桃子,有着自己的做事逻辑:顺势而为,心安为大。

她心中的势,有一种草根的质朴,既利己之事,同时要利人、利国——看到小型焦化厂污染严重,不符合国家环保要求,她毅然关闭了经营得风生水起的焦化厂;在煤炭业最兴旺的时候,她认准简单的煤炭生产最终做不大、走不远,于是卖了煤矿;修路利国利民,她于是借钱修起了山西省第一条民营公路。

顺势二字,多种解读。开煤矿暴利滚滚时,抓住机会掘金,也可谓一种顺势;而另一种顺势,重的是心安——高桃子卖了煤矿,图的是心安,因为经营煤矿的安全压力大,让她夜里最怕的事就是接电话。当然,这种怕的前提是,把工人的性命看得很重,而不是几个钱能打发的;她关了焦化厂,图的也是心安,因为那厂子污染环境;而她选择借钱修路,图的还是心安,因为路不通,急死人。

商界财富榜上那一串串耀眼的数字,是可以用电脑统计出来的,也是可以在张三李四间较量个高下的。而心安与否,心安几分,又是什么高科技仪器能显示的呢?又是如何在人群之间分出个雌雄高低呢?

嚼得菜根,百事可做。不仅在于嚼得菜根者耐得住清贫,更在于那种心静如水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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