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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08年11月21日 星期一

身在名利场 河水也撩人

——长篇小说《河水撩人》读后

柏川
《工人日报》(2008年11月21日 007版)

文学即人学,成功的文学作品总是以刻画社会人生的特定场景见长,如磁石般导引读者登门入室,见其堂奥。杨新成先生以官场中人之身,在文牍纷繁之余,创作出长篇小说处女作《河水撩人》,并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发行,读来篇章段落满纸生花,字里行间妙趣横出,刻画人物更可谓入木三分。

《河水撩人》笔锋直指现代官场生活,借北方某平原小县作背景,展现了一幅诸多官场中人的文化心理及精神状态版图。书中人物上有省级高官,中有位高权重的地市官员,下有号令一方的乡村干部,乃至“官本位”体制下的艺人演员、耿介之士、市井草民、地痞奸商各色人等,一个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故事围绕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依次展开,官场生态在呼啸而来的“水”面前纤毫毕现,有的人暗中使绊巧布陷阱,有的人力求自保以邻为壑,有的人瞻前顾后随波逐流,当然亦有人忧国忧民处心积虑。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玄机无限,“撩”起了多少人的欲望和躁动,上演了一幕又一幕权与名、权与色、权与钱、权与物的现代官场现形记。书名中的一个“撩”字,足可见作者独运的匠心。

转型期的当代中国,反腐败的话题异常沉重,许多有正义感的作家祭起了反腐败的大旗。杨新成官场沉浮多年,写起官场来自然能够轻车熟路。更重要的是,他的灵魂深处还蕴藏真善美这根弦,一经弹拨,便会迸发出铿锵激越之音。作者之笔更像一把犀利无比的手术刀,剖析假丑恶痛快淋漓,促使人们深入地探讨和思考执政理念、政绩观、干群关系、官员修养等一系列的问题,忧国忧民渴求改革之心可圈可点。

《河水撩人》在艺术特色和写作技巧上也不乏值得称道之处。作品语言老道,行文流畅,诗歌词赋信手拈来。既然寓意定在“河水”的“撩人之处”,一连串“撩动”的细节自然涌来眼底。不管是执掌闸门开放闭合的水库官员的巧用心机,抑或是上下游地方官员的勾心斗角,还是百里长堤上军民抢险的宏大场面,仕途中人的本性和欲望,心理的阴暗与阳光,真善美与假丑恶的对峙,可谓一览无余。尤其是民间传说和当代短信嵌入得不露痕迹,使作品摇曳生姿一波三折,为作品平添了神秘和幽默的味道。至于诸多“官场中人”的刻画,更是作者的得意之笔,无论是老谋深算者,纵横捭阖者,左右逢源者,刁钻古怪者、零落无助者还是正气凛然者,无不描绘得惟妙惟肖,异彩纷呈,让局外人着实领略了官场中的暗流涌动,窥见了激流之下的礁石漩涡。河水本无意,人却自多情,原来“撩人无限思”的表象背后,皆因“官本位”的鬼使神差!

生活是创作的源头之水,草木之基。没有生活作基础的臆想和杜撰,任是花样翻新,也难掩苍白败笔之相。曹雪芹若不是生在钟鸣鼎食的大家庭,断然写不出大观园里的豪华气派;巴金经历清王朝的衰败和封建家庭的变故,才写出了《家》、《春》、《秋》激流三部曲。当代官场题材文学作品的创作,同样需要生活的积累。《河水撩人》能够打动读者,一定与杨新成深厚的生活积累和丰富的人生阅历直接相关。栖身官场多年,几易其职,阅人无数,杨新成悟透了七彩人生,胸中块垒和感悟渐多,终于在创作中寻到挥洒灵感和思绪的机会,把若干年来的沉思与感悟、敬畏与鄙视,乃至见与闻、爱与恨、忧和乐,一并融入《河水撩人》之中,或许正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练舞蹈越早越好,当作家越晚越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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