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人】生活中的生活
——诗人安顺国印象
当今石油行业依然活跃的诗人中,安顺国并不是第一个闯入我的视野的。以势取胜的第广龙、真切细腻的张洪波、飘逸灵动的殷常青等因各种缘由,更早地在我的文学视界中刻下了自己的标识。
不记得第一次结识温润深长的安顺国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飘逸的长发和酒桌上从不偷奸耍滑搞小动作的神态做派。如果说长发标明安顺国不羁的性格,那每饮必至微醺但从不弄虚作假的情形则似乎告诉我,他不比寻常的酒量背后有着引人敬佩的真性情。
断断续续读过安顺国诸多作品后,我发现,也许正是不羁的性格成就了他的诗歌创作。安顺国24岁开始诗歌写作,然而这个不算早的年龄并没有妨碍他诗情的汩汩流淌,并没有阻断他在诗歌路途上的孜孜探索和迅猛成长。作为一个新人,由于起点高,当年,他的《塑盔里的月亮》和老资格的谷地、李文彦等人的作品并列“华北油田青年文学创作丛书”第一辑。后来,在“当代石油作家文学创作丛书”的编辑中,《安顺国诗歌选》也毫无争议地被选家列入第一辑。身列这一辑的还有张洪波、第广龙、周绍义、和军校、王世伟。这些名字不仅当年,如今在石油行业依然是掷地有声。而这一切,足以说明安顺国诗歌创作的实力。
安顺国生长在油田,父辈是石油人,而他现在也供职于石油企业。井架、采油树(抽油机)、石油、石油人成为他诗歌中的重要意象。他深知石油人的甘苦,他洞察石油的来之不易。他曾经纯真地质问:“钻塔/你顶天立地的歌唱/是在传播顽强吗”;他也曾慨叹:“石油人/常在四季饥饿的风里/吞嚼自己。大漠。碱滩。平原/石油从血水里流出来/石油从孤寂中挤出来/岁月的亮翅渴望黑色雨/许多人许多的青春/都在烈日下淬火。”
我曾说安顺国善饮,而善饮的安顺国更理解石油人的坦荡与豪放:“60度对我们不算什么/60度对我们是一种温暖/人在酒里荒原在酒里/酒鼓舞了我们的血脉/酒使我们旋开了放喷的阀门。”“站起来。站起来才是一群钻工汉子/围拢起来的酒杯就是一个一个的钻塔……”石油人的情怀在他的笔下,挥洒得酣畅淋漓。
安顺国曾经在夜晚写下这样的诗句:“诗是分忧之物/让我穿越岁月的凄苦和欢乐/耀亮往昔/然后抵达思想的实在。”作为情感丰赡的诗人,诸多真切的现实牵动着诗人的情思。不论是早期的“白洋淀已经干涸/所有荷花都不知隐居在哪儿/留下苇子摇晃着身躯/显示着这片土地的灵魂”(《生命在呼唤》),还是后来的“内心的不安与理想有关/简单的命题/是人一生的北回归线/追忆逝水/年华,早已成为远古小调/那些众多的/被事态装饰的苦难/都会在每一时刻准时到来”(《片断》)无不印证着诗人对自然与人生的深切体悟与精心考量。如果说《塑盔里的月亮》凝聚了安顺国对石油的深情,那么稍后出版的《安顺国诗歌选》更多地让我们咀嚼出他生活中的苦乐甘辛。
安顺国对人对己都很认真。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人,他不会因与编辑的熟识而把那些不成熟的作品推荐给报刊。2006及2007年全国职工文学创作优秀作品征集期间,我屡屡向他约稿。在一次追稿电话中,他告诉我说写了。我急切地说:那还不赶快传过来。谁知他竟毫不犹豫地说:不行,我还得琢磨琢磨。当作品征集活动行将结束时,他才将作品《与石油有关的岁月》寄来,而这迟到的诗作带给我的是望外的喜悦。《与石油有关的岁月》不仅得到著名诗人林莽先生的褒奖,而且在全国职工文学创作优秀作品征集中获奖。多年前,在一首诗中,安顺国曾说“就这样,想出本诗集,绝不用便宜的语言”。可见安顺国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的诗歌的确不是轻易落笔草成的。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克莱齐奥说,文学是一种生存方式。诗人臧棣说:诗歌“是生活中的生活。”(《新诗的百年孤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生存,也不是任意一个人都可以让“生活中的生活”绽放异彩。从初尝写诗至今,20余年间,安顺国已发表长长短短的诗歌800余首,不能说少。如今他的诗情依旧如涓涓流水,绵而不绝。我知道,作为一个收获者,他不会轻易放弃在诗歌之旅上的跋涉。我知道,安顺国值得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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