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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3年05月17日 星期一

【声音】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

刘颖余
《工人日报》(2023年05月17日 08版)

谁是效力CBA时间最长的现役球员?

答案不是易建联、周鹏,而是人称“二哥”的李晓旭。

33岁的李晓旭,不仅效力CBA时间最长,而且全部职业生涯只效力于一支球队——辽宁男篮。如果论忠诚度,CBA似乎也无人能出其右。

因为篮板嗅觉超乎常人,身高2米04的李晓旭,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国产魔兽”。但在场上,他给人感觉更像一个蓝领,干的多是脏活累活。他数度进入国家队,但始终都是边缘选手,没有参加奥运会等大赛,却是2009年男篮亚锦赛惨败的亲历者。但和三个在颁奖仪式上“偷笑”的队友不同,李晓旭自始至终神情凝重。

两次大伤——2016年跟腱断裂,2020年右膝前十字韧带严重损伤,让李晓旭损失了两个赛季的珍贵时光,也让他变得更加低调隐忍。篮球运动员最怕的两种大伤,李晓旭都遇上了,但他不怨命不好,每次的选择都是:不退役。原因亦无他,热爱——不只是对篮球的热爱,还有对家乡的热爱。

“我能回报家乡的,只有篮球了。”在上周CBA总决赛第二场奋力一搏出战40分钟后,李晓旭轻描淡写地说。是役,他拿到12分15篮板(其中包括7个前场篮板),正负值+25,冠绝全场。

“李晓旭篮板”因此跃上热搜,球迷这才意识到,“国产魔兽”果非虚名。

让人惊叹的是,上一次在CBA总决赛单场抢下至少7个前场篮板的球员,还得追溯到2001~2002赛季的姚明。

在今年的季后赛中,这已不是李晓旭第一次靠篮板博出位——半决赛第四场,他单场摘下14个篮板,相当于胡金秋、许钟豪、吴骁和威尔哲的总和。

十年前,李晓旭是场均14分13篮板(其中包括5.7个前场篮板)的“国产魔兽”;十年后,他跳得没那么高了,然而,他对于篮板的渴望,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李晓旭几乎是以生命去抢篮板。他在总决赛第二场中,曾有一次少见的抱怨裁判,嘴里说的正是“我控制住篮球了。”不顾一切地抢下篮板,控制住篮球,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也是“国产魔兽”的精神底色。

打过篮球的人,都知道篮板有多么重要。所以,我们要理解,杨鸣在赛后对于李晓旭的各种花式吹捧。他也当得起这些夸奖和赞誉。

一个33岁的老运动员,还能对篮板和胜利,保有如此“饥饿感”,还能在和比自己小10岁的年轻选手对位中碾压对方,他在日常训练中付出了多少,可想而知。

有关李晓旭的自律,曾帮助科比进行跟腱康复的美国人艾迪很有发言权。2016年跟腱断裂后,艾迪为李晓旭制定了一份艰苦的康复机计划。“很多运动员会叫苦叫累,但李晓旭‘never,never(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大部分情况下,我们不光要逼着运动员康复,还得激励他们,晓旭不需要,他会自己逼自己。”

于是,李晓旭离开赛场225天后便重新站上CBA的地板,而跟腱断裂的平均康复期是400天。

李晓旭不仅有高度的自律,而且有清醒的自知。在两次大伤之后,他改良了罚球技术,开发了长两分,三分球也投出了37%的命中率。在总决赛第二场中,他的篮板扼住了浙江队的咽喉,而他的三分则杀死了比赛。

李晓旭的表现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名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某种意义上,我们必须感谢李晓旭,当荣耀给了赵继伟,球权给了外援,未来给了张镇麟,一个从不奢望成为主角的老将,却总是能出现在球队最需要他出现的地方,这让本届悬念欠奉的总决赛变得动人许多,也让篮球运动变得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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