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幻下的命运

《梅茶水仙》 钱维城 [清] 络因 供图
作为一部展现地方历史的长篇小说, 《沙地往事》展示的轴线并不长,从1945年日本投降写到改革开放,用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以赵有财、赵有亮兄弟,姜美云、姜美玉姐妹为核心,通过江苏启东一个靠江傍海的小村子,演绎了在时代的风云变幻下,个人的命运浮沉。
“我爷爷”在小说中并不是故事的直接讲述者,他频频在小说中的关键时刻出场,构成小说叙述的全知视角。总体来看,“我爷爷”敢于打抱不平,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是一位在老百姓口碑中正直、善良的基层乡村干部形象。“我爷爷”的形象也构成了小说的整体价值取向。
赵有财和赵有亮兄弟走的人生道路不同,赵有财出场时人物形象更丰满一些,他敢于冲破封建伦理的束缚,与做过地主小妾的阿兰同居,但随着情节的进展,赵有财因为阿兰的背叛,不断地惩罚阿兰,觉得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意志消沉,形象虽然有些粗鄙,但又内含了人物性格变化的合理逻辑。赵有亮年纪轻轻就走上了革命道路,与自己心仪的女子姜美云结了婚,虽然在特殊年代受到一些冲击,但他们夫妇始终不离不弃,总体来说,进城工作的赵有亮在小村人的心目中,是坐标、是理想生活的化身。
与小说中的男性同胞相比,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更为饱满,作者写出了女性的自我牺牲。像阿兰,牺牲自己救赵家人于水火,这种自我牺牲反而在丈夫赵有财心中留下了永远的阴影,酿成了她一生的悲剧,但她仍然忍辱负重,在苦难煎熬的岁月中寻觅着生命的一丝温暖。姜美玉如果不答应工作组组长李胜利,不但阿兰、阿兰的儿子大宝难逃劫运,甚至赵有财的父母和姜美玉的父母都要遭受灾祸,她违心地嫁给了李胜利,过着屈辱的日子。李胜利如此可恨、如此卑鄙,但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姜美玉完成了人性的升华,选择了原谅他。小说让人物在陷入极度悲绝时还有奋发向上以及超越苦难的决心,让人感受道人性中的善和美好。
小说在情节的推动中还展现了启东地区的民俗风情。譬如说,打“芦花靴”的描写,“所谓芦花靴,就是冬天芦苇已经开花后将其摘下,先编成辫子,再用粗线一层层缝制在一起,形成鞋面,鞋底则有麦秸编成,穿之前里面再垫上几层厚厚的棉絮。”再譬如写“跑发财”,就是在春节的特定几天内,有些人拿着竹篮或布袋挨家挨户去要过年圆子、年糕什么的,多少不论图个吉利……这些文字,不但使这部小说呈现出家族兴衰史与民族发展史交叉融合的特点,也呈现出独特的地域特色。
不足主要就是小说的叙事进程过快,有些该详细描写的场景轻飘地带过,使得人性挖掘不够深、人物形象多少有些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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