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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1年12月26日 星期一

【艺评】新路上的归途

苏墨
《工人日报》(2021年12月26日 04版)

“世子觉得江湖如何?”

在热播电视剧《雪中悍刀行》的预告片中,以此问开头。

江湖,是中国人特有的精神秘境。无论是在金庸、古龙、梁羽生等大师构筑的经典武侠世界,还是在近十多年网络小说中以玄幻、爽文为特色的新武侠架构中,刀光剑影、高手云集,侠肝义胆、儿女情长,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都让人欲罢不能、心向往之。

人人皆有江湖梦,人人皆有侠客心。人们对江湖梦的热爱,大多源自对快意恩仇的艳羡之心,一匹马、一壶酒、一把刀、一颗侠心,这是何等的潇洒自在。

正因如此,每每武侠小说被搬上荧屏都备受期待也备受考验。把读者心中想象的世界、想象的人物具象化,并不是件容易讨好的事。改编这部长达四百多万字的《雪中悍刀行》亦是如此。如何从繁复的情节、众多的人物中梳理出主线,把人物做实,难度远比改编经典武侠小说要难。在有限的体量中如何能呈现最核心的剧情、最立体的人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曾成功操刀《庆余年》的编剧王倦,这次选择用一众英雄人物的人生选择,回答有关江湖的问题。

庙堂之上,风云诡谲,面对天下大局,北椋王徐骁步步为营、以流血换和平,是为江湖;徐凤年却想走出与父亲徐骁不一样的路,不惧暗流、破水而行,直面刀枪剑雨,是为江湖;

姜泥这位昔日的亡国公主、如今的王府丫鬟,如浮萍般无依无靠却依然倔强求生,是为江湖;

南宫仆射以双刀喻世道、喻人心,是为江湖;剑神李淳罡教诲徐凤年斩断心中的恐惧,踏破束缚去走自己选的路,是为江湖……

在江湖与庙堂交织的图景中,处处是巅峰对决、时时是变幻莫测,但最终赢得天下太平的,是徐凤年等一众英雄的赤子之心。

从这个主旨出发,注定它和新武侠的“玄幻”和“爽”保持了一定距离。在这部剧中,剧情推进得非常快,然而打斗、画面是慢的,值得品味咂摸的余地极大。一快一慢让剧集看着过瘾又有再刷的冲动。故事虽然设置在一个虚拟的时空之中,虽然是江湖缥缈的武侠世界,却用家国大义、赤子之心、侠肝义胆、世家论道这些侠义精神让人心向往之。在人物塑造上,胡军饰演的北椋王徐骁最为复杂,他是令人闻声丧胆的枭雄,却又任由儿子打骂不还手。他安排了无数暗线,也巧设“棋子”摆布朝堂人、江湖人,让35万北椋军死心塌地追随。他杀伐决断,杀人无数,手上沾满血,却为了追求一个太平盛世……

电视剧《雪中悍刀行》的确借鉴了很多新武侠的特点,如诙谐、玄妙等,也放弃了经典武侠的复仇模式,但本质上它回归于传统武侠对侠之大者的颂扬。它在探索如何在观众不断变化的审美需求中,找到永恒不变的追寻、执着、热爱与追随,而非一时的新奇与对小情小爱的贪嗔。

担天下、承大义、护世人、开生路,江湖不仅仅是徐凤年等人快意恩仇的地方,更是他们挥洒热血、保卫家国的地方。这样的侠义精神是镌刻在民族血脉里的。所以《雪中悍刀行》选的这条回归的新路走得通,也会走得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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