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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1年06月13日 星期一

杯酒人生

杨波
《工人日报》(2021年06月13日 03版)

“温一壶月光下酒”,语带玄机的禅意,醇厚浪漫的意境,中国文人对酒的青睐,真是刻骨铭心。

网上有好事者排出“最爱喝酒的十位大诗人”榜单,按作品中提到酒的诗(词)句多少,排名榜首的陆游高达1729次,其次是苏轼738次,随后是白居易674次,李白213次,最少的杜甫也有183次。虽无从考证,却足以说明中国文人与酒的渊源。

陆文夫经历数酒的好处:“酒可以解忧、助兴、催眠、解乏,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活脱脱的“无上妙品”。只是,不知那一壶浊酒成就了多少文人墨客,也不知有多少不朽诗篇对酒之神奇赞美颂扬。

印象中,但凡借酒奋笔疾书者,大多遭逢人生低谷,或仕途不顺,或壮志未酬,或悲愤寡欢,故以酒排遣郁闷,抒发情怀。譬如李白《将进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听起来很洒脱,其实是愁得走投无路的自我安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豪情万丈的曹操生逢乱世,也不得不借酒解忧。

王翰《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满纸豪言壮语,内心却是生死诀别的悲凉。白居易辞官后写了一篇自传,“既而醉复醒,醒复吟,吟复饮,饮复醉,醉吟相仍,若循环然。由是得以梦身世,云富贵,幕天席地,瞬息百年,陶陶然,昏昏然,不知老之将至,古所谓得全于酒者,故自号为醉吟先生”(《醉吟先生传》)。看似超脱,实则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关于酒的喝法,林清玄说:“喝酒是有哲学的,准备许多下酒菜,喝得杯盘狼藉是下乘喝法;几粒花生米和一盘豆腐干,和三五好友天南地北是中乘的喝法;一个人独斟自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是上乘的喝法。”同是喝酒,不同的人终究会喝出不同的人生况味。

我不喝酒,没有提壶痛饮的资本,更无从体味畅快淋漓的宿醉。可生活中免不了身不由己,即便滴酒不沾,一杯白水相伴,也要等到“聚”终人散。作为看客,见过的喝酒大抵介于“中乘”与“下乘”之间——食客一众,或知己或同事或故人,或因某种需要集结一处,推杯换盏,海阔天空。末了,杯盘狼藉,各奔东西。酒徒酒鬼从未见过,倒是总有人执念于不醉不休,而酒仙酒圣仿佛只是传说。

“温一壶月光下酒”着实令人迷醉,但这迷醉也无力诱发我喝酒的潜能。所到之处,依旧是白水一杯。白水清澈见底、淡而无味,却蕴含赋予其五味俱全的可能。或许,一杯白水也该有三重喝法,既有平平淡淡的惬意,又有小桥流水的婉约,甚至有大江东去的豪放。

月色撩人,端一杯白水或与吴刚对饮,或用一杯白水的单纯去品味浮华人生,去面对世间烦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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