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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9年08月19日 星期一

人生的淡定从容

——读梁实秋《余生从容,便是安好》

高中梅
《工人日报》(2019年08月19日 07版)

梁实秋先生的文字,简单中蕴藏大智慧,平淡中流溢真性情。冰心盛赞梁实秋为“花一样的男人”,他的生活雅致恬淡,他的心境淡定从容。

《余生从容,便是安好》写喝茶、散步、旅行,写男人的自私、女人的善变、中年的通透,至情至性,圆融开阔。透过他的独特视角,展示淡定从容的人生态度。

这本书分为人间风味、雅舍忆旧、闲情偶记、读书谈艺四部分。书中所写极具生活气息,读书、饮酒、喝茶、下棋、散步、旅行,每一件细微的事情,在梁先生的笔下总带着浓浓的情味,让人心向往之,其文字,或恬静,或深刻,或幽默,用朴素、淡雅的语言把人生给说得明明白白,体现了人生的大智慧。

梁实秋有一种温和敦厚的处世哲学。他说鲁迅偏激负气,周作人冷漠孤傲,都是因为他们“从小康之家坠入了困顿”的生活境遇。他出生在经商的文人之家,父亲爱书成癖,治学严谨。母亲温婉宽厚,对待下人也很和气。而他没有经济上的窘迫,完全可以专注于诗书之类的风雅之事,充分享受生活,发掘生活的细节之美。长此以往,有后来的性格是很自然的事:对什么都能放得下,眼里能容沙子。他追求的是一种温柔敦厚,宽厚中庸的态度,而这也影响了他的散文风格。

梁实秋与梁思成、闻一多、老舍等人交好,也曾在笔下八卦过梁思成夫妇恋爱时徐志摩被禁止打扰的趣事;也曾和鲁迅先生因观念不同有过骂仗,下笔犀利的鲁迅先生自然把梁实秋骂得狗血淋头,梁实秋也曾暗讽鲁迅先生“变态”。不过说到底,二人只是观念之争,一个是大节无亏的隐士,一个是舌战八方的斗士。梁实秋同样是个充满爱国情怀,无愧于国的人物。

在梁实秋的笔下,身处小小斗室,依旧自得其乐。谈谈这谈谈那,聊聊美食侃侃大山,时不时透出几分幽默,几缕乡愁。书中的文章大抵都是在那个“并不能蔽风雨,因为有窗而无玻璃,风来则洞若凉亭,有瓦而空隙不少,雨来则渗如滴漏”却别有一番可爱的雅舍中所著。在这里,他观察胖人的脾气与心思,比较各国各地人的吃相,讲关于签字的趣闻,调侃暴发户,喝萝卜汤中得出启示……他的风趣是很自然的,言简意骇、生动形象的表达中,总能发现日常平庸中的趣味,津津乐道,论断精辟。

梁实秋有着深厚的中西文化底蕴,其文字看似平淡、啰嗦,但却蕴含着深邃的哲理。他曾说家中大门上的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若去掉“久”“长”,“这意思更好,只求忠厚宅心,儒雅为业,至于是否泽远流长久不必问。”这能看出他的生活态度,“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生活中的一切大小事物都是他极其用心的审美对象,而当一切都在岁月的侵蚀中消逝时,他也能泰然处之,安之若素。他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加一个花园”,很能体现他饮食男女的人生观,生活本身也是生活的重点,至于生活的内容只是生活的点缀。

读梁实秋的文章,如同与好友秉烛夜谈,或直抒胸臆,或诙谐幽默,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亲切、愉快,从生活琐屑处入手,却又显出大智若愚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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