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弦歌
巍巍祁连,叠翠生玉;苍茫河西,万物灵动。
在中国的版图上,一座高耸挺拔的山脉亘横于甘肃青海间,这就是故时被匈奴称为“天山”的祁连山。她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高峰,更是不同民族融合发展的精神巅峰。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也不仅仅是连接中原西域的交通长廊,更是一条时间长廊。一个个迥然不同的族群在这里衍生,裕固族便是内亚游牧民族中的一支劲旅。
世事沧桑,在历史的朔风中一切影影绰绰,唯有真实的故事绵韧流传。穿越历史的烟尘,从渐行渐微的大唐打马走来,从游牧在蒙古高原鄂尔浑河流域的回鹘走来,他们自称“尧熬尔”、“西喇玉固尔”,逐水而居,择祁连山源源不断的雪水和丰茂的植被而栖,繁衍生息。1953年,取与“尧乎尔”音相近的“裕固”(兼取汉语富裕巩固之意)作为族称。早在400多年前,裕固族从阿尔金山迁至祁连山脚下。1959年,居住在祁连山南麓的裕固族也迁至祁连山北麓。裕固族——这个颠沛流离的民族,带着她千回百转的故事,历经沧桑,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甘州之境,肃州之南。生活在这里的裕固族书写了一部特有少数民族的变迁史,也演绎了特有的民族文化史。从中不仅可以看到一部内亚游牧民族的变迁史,也可以从他们的历史文化中看到浓缩了的内亚地区的历史和文化。打开肃南裕固族的历史,让我们走进一个鲜为人知充满传奇和神秘的地方。
到达肃南,时值六月,草长马腾,万物竞生,一切生机勃勃。我没有刻意地去追寻或者记录,只想静静地在这个丰腴的时光里聆听或者休憩,甚至不想惊扰一株草、一匹马,甚或闭目静思石窟里矗立的那尊沙弥。风轻轻吹过,留下的万籁之音涤荡着心灵。我沉浸在祁连山下这个多梦的草原,任由思想驰骋。
肃南,位于河西走廊中部,祁连山北麓,因居肃州(古酒泉别名)之南而得名,是中国唯一裕固族民族自治县。苍茫辽远的祁连山下,留下过班超投笔从戎的孱弱身影,留下过大汉使节苏武至死不渝杖印;祁连山空旷的山谷里,回响过左宗棠西征大军的猎猎战旗,霍去病抗击匈奴的铿锵铁骑;回响过林则徐辘辘的囚车和西路军惨烈的枪声……祁连山,以它伟岸的身姿和圣洁的雪水,也慷慨地滋养了这支远古裕固族先民的血液和精神,使得他们显得如此深邃和坚强,如此豪迈和粗犷。晶莹剔透的冰川、艳丽如血的丹霞在此交相辉映成为美的极致,成为千古奇观……
“骑上我烈性的骏马,奔驰在金色的草原上……”千百年来,裕固族儿女都是唱着这样的牧歌纵马奔驰着。小民族,大文化。裕固族语系是突厥语的活化石。肃南地区有西裕固语(即尧呼尔语)、东裕固语(即恩格尔语)和汉语三种语言。在历史的长河中仍保留着本民族的特色。文字已经失传,他们优秀的文化传统是通过裕固族语言,用“口口相传”的方式保留下来。
多彩的肃南并不只有缤纷的自然风景,在时间的磨砺中更留下了许多宝贵的人文遗迹,亦有着凝聚匠心独具的建筑艺术。从帐篷到毡房到如今的楼房,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其实建筑就是最好的历史。走进肃南会发现,建筑物的顶子就像一顶裕固族人戴的帽子,红得耀眼,屹立如山。
总有一种美,会惊艳了时光,温暖了遇见。遇见,是一种美,是刚刚好。灵魂若可以相契,便是一种罕见的缘。若懂,不说,也懂;若不懂,说了也不懂……无论走在草原还是县城,依旧可以听见颇具特色的歌谣在肃南大地上传唱。透过历史的风云,肃南的民俗艺术独树一帜。最美好的风景,就是每个人都能幸福生活,都能寄托乡愁。如此,可以设想,当一粒粒种子叩动大地之门,一个民族最有活力的呼吸,会从地底喷薄而出,凝聚成激越上升的壮观能量。肃南这个充满神秘的地方,将寻觅者思索的闸门打开,让想象在草原上飞翔,在冰川前固话,在丹霞前无语,在岩画前惊叹。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止,你我若玩童,惊艳于时光河岸上留下的肃南民俗瑰宝,留恋于肃南人民的欢歌笑语中。
肃南,是一颗镶嵌在丝绸之路上熠熠生辉的宝石。沉淀的绿是她的肤色,祁连山丰沛的融雪是她生生不息的血液。风的姿势,向前的力量,是她的骨骼。奔驰在辽阔草原上的骏马是她真实的写照。胡笳远去,牧歌悠扬,民族融合的金石之声再度奏响,抒写着明天更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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