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水鱼 落水虾
入汛以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一时间山洪暴发,平时清澈温顺的河水一夜之间像疯了似的,变得气势汹汹,桀骜不驯了起来。浑浊的洪水夹杂着泥沙、草根树枝咆哮而来,浊浪排空,轰轰隆隆的水声站在好远都能听得到。这时,大哥把楼梯口上的抄网翻出来,拉上我去河边捞鱼去。
捞鱼的抄网有点特别,敞口且宽,把子很长,需力气大的人才能完成。此外还需善于观测水流的走势及缓急,有暗流旋涡和激流的水域是捞不上鱼的。只有选择那些激流旁的平缓水面,才会有鱼捞。大哥深谙此道,每次都能大获全胜。对地形也是需要熟知,这些都是平时的留心观察的结果。原来该处是有一个大坑的,如今,大水上涨,把大坑淹没了,这样的大坑一定是藏鱼的地方。
而我面对眼前浑浊的滔滔洪水,激起的飞瀑,飘来的水雾,忍不住的心惊胆战。我甚至都不敢站着,只是蹲在地上,生怕猛烈的气浪把我卷入到脚下的激流中去。大哥却淡定自如,从容不迫拿起抄网,巡视在涌浪的河边。我拎着一个铅桶走在高高的堤坝上,甚至都不敢看一眼湍急的水流。大哥照例从村口方向往上游一路捞去。大哥挽起了裤脚,观测了一阵子,把抄网放入水中,奋力快速捞起,把抄网抵在岸边,然后将其抬起,再把抄网远远地递给了我。我迅速把抄网翻了过来,倒在地上,里面除了一堆漂浮物以外,也会蹦跳着几条小鱼,几只小虾。我把抄网整理好,大哥又下水捞了几次,终于,还是捞到了几条稍大的鱼。其实,捞大水鱼是很难捞到大鱼的。大鱼是能够在洪水中自由游弋。而只有那些小鱼小虾们抵挡不住惊涛骇浪,才会游到平缓的岸边水域,我们来一个浑水捞鱼。
涨大水后,鱼塘水库里的鱼都“越塘而逃”,因此,河里的鱼相对多了不少。在石坝下捞鱼往往也会收获颇丰。大水流经石坝,巨大的水流受到石坝的阻挡,落差之间形成了一道汹涌的瀑布。上游下来的鱼儿经过激流冲击下石坝,不少鱼儿受到惊扰,纷纷向空中跃起,随之潜入滔滔洪水中。村民找来竹筏,用木条固定好,防止被大水冲走。之外,在竹筏上面铺上厚厚的草垫,将竹筏推在石坝下。有的鱼儿空中跃起,不偏不倚落在草垫上,乱草缠身,蹦跳几下就精疲力竭了。将竹筏收回岸边,俯身拾起草垫上的鱼儿,所获不少。
大雨过后,田沟里的水同样暴涨。我们拿来两根木桩深插在田沟里,再用渔网拦住,田沟里的鱼虾就成了囊中之物了。我和同伴把竹簸箕按进水里,叫同伴从上游用脚踩着田沟两边的杂草一路驱赶下来。快到竹簸箕处,两个合力快速抬起,迅速移到田埂边,竹簸箕里总能捞出泥鳅、龙虾、黄鳝来。捞了半天,铅桶里的鱼虾已经大半桶了。剖了肚,拿回家去,或裹上面粉放在油锅里一炸,或从菜园里摘来刚上市的青椒一炒。青翠的辣椒,焦黄的鱼虾,看着就垂涎三尺,饭量大增,吃了一个满饱。
“一番大水一番鱼”。大水过后,河里的鱼又多了起来,清澈的溪流,翠绿的河道树,一幅水美鱼肥的景象。或一块竹排,或一艘小木船,轻轻划动,波光粼粼,渔翁手持渔网用力撒下,顿时,河面上碧波涟漪随之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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