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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8年05月07日 星期一

戏台,还是命运的主角?

尚艺
《工人日报》(2018年05月07日 07版)

在个体的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走向社会大舞台,人们,尤其是小人物,在自己的意念中,在他者的视野里,还会是主角吗?

延续作者陈彦以小人物为中心的写作模式,小说《主角》讲述了一代秦腔传奇人物忆秦娥的故事。

小说围绕着一个名叫忆秦娥的秦腔演员展开,通过她11岁拜师学艺到51岁功成名就的舞台生涯,描述出人物的生命历程。从忆秦娥写到她女儿宋雨,时间跨度40多年,从改革开放一直写到当下,用秦腔艺人的视角串联起了整个中国近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个体命运沉浮附着在时代的巨变之上。

整部小说有两条大的主线,一条是忆秦娥一步步成为秦腔名伶的打拼故事;另一条线是忆秦娥被迫卷进纷争的故事。通过这两条主线,作者立基于戏剧舞台的视角,试图探析一个时代中的一个群体脉动。在融贯戏曲文化、社会变革,甚至女性主义等多个领域的笔墨中,女性在时代变迁中的命运凸显,无论是主人公忆秦娥还是胡蔡翔、米兰,抑或是楚嘉禾、惠芳龄等年轻一代,都不得不被时代裹挟,演绎了各自悲情的一生。

总之,小说尽管讲述的是小人物的成功之旅,但通过时序发展中一系列困扰的展示,意图升华小说的主题:以小人物为背景,投射出人类面临的共同困境,并由提出“谁才是生活的主角”这一严肃的问题。

在《主角》里,不仅忆秦娥是主角,那些配角,也都是以自己生命为轴心的主角,由舞台到生活无不如此。诚如作者所言,小说涉及二三百号人物,他们都在自己的轮盘上争当着主角,即使是厨房的大厨、二厨,也不免有主次之分。

主角是一种象征,生活中谁都是主角,谁又都是配角。或者说,普通人才是生活的真正主角,小人物才是大事件的主角——这大概是陈彦聚焦小人物书写一以贯之的基石。

从《主角》这部作品中,读者或可体会到作者陈彦的文化根脉,这自然与他长期从事戏剧方面的工作相关,因之,在作者眼中,中国的戏剧和戏曲自然就被置放到了中国文化集大成者的位置。不去探究这样的立场,作者写人的同时都兼及文化——比如《主角》的底蕴也源于传承有序、扎实又坚韧的秦腔文化根脉之上——就不难理解了。在小说中对“存”字辈的“忠孝仁义”四位各怀绝活的老艺人描写,显然透着与文化传承有关的意蕴。

因为作者一直从事戏剧相关的工作,小说也对戏剧现状进行了深入思考。除了人物的刻画,作者还对戏剧传承与保护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在他看来,所有地方戏曲,都是当地地理人情以及生活形态的高度凝练,戏剧需要科学保护与传承。

《主角》较陈彦之前几部作品更为成熟,叙述更为老道,思考的问题也更深入。作者在努力寻找人性闪光点和人类温暖一面的同时,也有为普通人立传的意味,意图为小人物带去心灵的慰藉。

然而小人物真的可以得到慰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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