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下的坚守

王臣勇正在指挥工友一起搬动笨重的制动装置。

李迎春和丈夫在压制钢筋形状。

焊工老寇在机场廊顶上,全副武装焊接。
编者的话
在高温下,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或搬运制动设施匆匆穿梭于铁轨之间,或带着焊枪行走于炙热的廊顶之上,或置身于钢筋丛林之间埋头苦干……为了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方便和美好,在烈日下,这群基础设施的建设者和维护者,坚持工作在第一线。
他们既是职业的坚守者,也是城市运行的捍卫者。他们也许平凡,却不平淡。他们的汗水在劳动的价值中闪光。
郑州:热浪中为路网做“心脏手术”
——实地探访战高温的铁路信号工
本报记者 余嘉熙 本报通讯员 张勋勇 文/图
7月24日,大暑节气,也是中伏第三天,当天的最高温度是38摄氏度。这样的桑拿天里即使什么都不做,太阳下面站着都会冒汗。早上7点半,《工人日报》记者来到郑州北站下行驼峰场第18轨道三部位作业点。郑州铁路局电务段郑北驼峰车间的32名信号工半个小时前已经到了这里,工长王臣勇正在布置任务:更换下行驼峰场的减速器。
“减速器是铁路编组站驼峰调车场的核心设备,这种更换作业相当于人体的心脏手术。”怕记者不理解,王臣勇解释道,“因为要保障场站畅通,做这样的‘手术’并不容易。留给他们的施工时间只有6小时。在这有限的时间内,32名信号工需要更换7根制动轨及64个制动钳,工作量非常大。”
上午8点整,施工正式开始。在王臣勇的指挥下,信号工们被分成拆卸组、安装组、试验组和防护组4个作业小组,开始作业。
“作为亚洲最大的编组站,郑州北站日均解体列车24000辆,平均不到3分钟就要编解一趟列车。这些车辆对减速器的磨损非常大,磨损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减速器的制动力,就必须要更换它,否则就会造成脱轨事故。”王臣勇一边指挥,一边介绍施工情况,为了保证郑州北站驼峰场的调车安全和通行效率,他们从5月份就开始了这项工作,到8月底才能结束,施工人员要在35个施工点连续完成70组减速器的换装任务。
作业的轨道上没有任何遮挡。到10点30分时,现场温度攀升至41摄氏度,汗珠开始陆续从毛孔里浸出。9名工人组成的拆卸组已经把旧的减速器固定螺栓和管线拆卸完毕并抬移到轨道两边。肩上扛着,脚下还要注意跨越。被汗水浸湿的工作服粘在了他们的皮肤上,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一位作业者为了降温,干脆脱下工作服在旁边的水桶中浸湿再穿在身上。
“每耽搁一秒,就会给下一步场站运行带来不便,每一次我们必须把握好时间,这不仅是作业要求,更是我们的信念。”安装组作业人员开始抬起制动轨和制动钳放到指定位置,王臣勇告诉《工人日报》记者,作业用的制动钳重50公斤,制动轨重800公斤,总重量加起来超过3000公斤,相当于110桶饮用水的重量。在烈日下,搬动这些重物,步伐也变得缓慢而笨重,但没有人想要因此停下。
在没有遮挡的户外作业,太阳像在较劲儿。时间迈向12点30分,温度计显示此时作业现场的温度已经到达50摄氏度。为了防止中暑,作业人员不停地往身上浇水,但衣服好像做了防水处理一般,泼上去的水几乎瞬间就被晒干了。“来,大伙先吃点西瓜和冰棍降降温!”这时车间工会主席杨文革送来了“及时雨”,作业人员为了不影响施工进度分批退出作业队伍。
“信号工是一件认真、细心的工作,关系着列车的运行安全。不仅劳动强度大,速度还要快,还得保证质量。”13点30分,地表温度达到了55摄氏度,信号工人们依旧在工作着。这时新的减速器已经安装到位,试验人员开始进行最后的联锁试验,由于配合严密,新设备没有出现问题,只用了20分钟就试验完毕。王臣勇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错,兄弟们!今天很顺利!”14点整,施工结束,新设备正常运转。王臣勇和工友清理完工具向工区走去……
成都:“宁愿多穿点,也不要晒太黑”
——走近建筑工地上忙碌的钢筋女工
本报记者 李娜 本报通讯员 赵肖兰 杜思儒 文/图
李娜 本报通讯员 赵肖兰 杜思儒 文/图
7月31日,成都,烈日炙烤着这座西南之城的每一寸土地。
上午10点30分,中建三局成都公司兴隆安置房项目现场,22岁的李迎春头戴安全帽,荧光色劳保马甲内里,裹着一身长衣长裤,与丈夫王彪正沿着钢筋铁家埋头苦干,额头、鼻尖上豆大的汗水不断落到混凝土地面消失无踪,“嘿嘿,宁愿穿的多点,害怕晒得太黑!”李迎春迅速用手套与袖口中间裸露着的手腕抹掉汗水,满脸通红地对《工人日报》记者笑道。
同为90后的李迎春夫妇来自四川宜宾偏远乡村,是地道的农民工二代,对于同样是离开土地的父一辈子一辈,却仍逃脱不了工地里谋生的缘由,李迎春不愿多说。“只要能赚到钱,吃点苦不要紧。”李迎春告诉记者,她与丈夫婚后的第二年便生下女儿,此前因孩子太小都是丈夫一个人在城里打工养家,她是今年初才进城,和丈夫一起在工地做钢筋工。
“我们建的是安置房,希望以后也能在城市里打拼属于自己的家。”李迎春说,这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大的愿望。现在两人相互鼓励、相互打气,日子仿佛也没那么辛苦。记者了解到,李迎春夫妇所在项目为民生安置房,建成后可解决1.2万人住房问题,由于正处于用工高峰期,每天有超过2000名工人同时作业,其中像李迎春一样夫妻的有170对。
“过去总觉得建筑工地是男人扎堆的地方,女性在工地上很不方便,不过现在条件是越来越好。”李迎春称,之前工地上男女共混住,上卫生间、洗漱等都很尴尬,但实际进入工地工作后发现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更令她感到满足的是,随着工地生活区越来越人性化,项目部不仅有专门为他们这种夫妻结伴打工的提供夫妻房,还有男女独立的淋浴房,唯独不太方便的是露天的公共洗衣和晾晒区,会有一丝尴尬,“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避开大太阳,最热的时候我们就在宿舍里吹冷风休息。”李迎春说,由于持续高温,项目将工作时间进行了调整,以避免高温露天作业,但她坦言,女人随丈夫到了工地总要更劳累些。“男人们上工一天,回来洗洗就能休息了,我们除了工作,还要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职责,洗洗涮涮这些一忙就到夜里了,但夫妻相伴,辛苦一点也值得。”
手里有团火,炙热无处躲——高温是对焊工体力和毅力的双重考验
青岛:机场里的“铁板烧”
本报记者 杨明清 本报通讯员 匡润金 刘越 文/图
8月初的青岛,烈日似火,室外地表温度已突破40摄氏度。在青岛新机场的建设工地上有这样一群建设者,为了确保工程按序推进,依然坚守一线。他们是炎炎夏日里的“钢铁侠”,如同待在“铁板烧”上一样。
抵达新机场航站楼大厅的施工现场,举目望去,宏伟的青岛新机场宛如巨大的海星舒展开来,施工现场机械轰鸣,热浪翻滚。最为直接的感受就是“热”,这种热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煎熬。作业场里晒过的地面散发着热气,被风卷挟着朝着人脸猛扑过来。记者出发前特别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显示当天最高温度是31摄氏度。然而,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廊顶上,温度攀升到41摄氏度,不锈钢板面温度一度达到了47摄氏度。
尽管如此,来自江西的老寇还略带幽默地同《工人日报》记者打趣:“今天还好,有点风,已经安装好的不锈钢板面温度不算太高。平时最热的时候能达到70摄氏度,站在上面,觉得自己像个‘铁板烧’。”
老寇是17000多名新机场建设者中的一员,主要负责这里的焊接工作。架不住地面的热,记者快步跟上老寇,来到施工现场。“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只有上午能作业,一过中午必须撤下,不然就会中暑。”老寇告诉记者,为了防止被灼伤,与不少工友一样,他也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除了穿长袖长裤的工作服和防护措施,他还用迷彩户外头巾把整个脸遮了起来,并戴上了一副黑色护目镜。“全身没有一寸皮肤能露出来。”工作起来只能看到老寇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汗珠顺着安全帽往下滴,却看不到防护罩后面的脸。工作间隙,他取下防护罩,跟记者说,“焊工手里有团火,四季炙热无处躲。”
老寇的工作紧张而忙碌,“在这里随时都要保持警惕,这些钢架结构被烤得发烫,稍有不慎就会被灼伤。现在穿上防护设备,视线会受到影响,稍不留神焊接就会出现瑕疵。这些都需要格外注意。”
老寇告诉记者,其实最危险的时候是临近中午。这时候烈日当头,也最容易犯晕。这是对焊工体力和毅力的双重考验。“越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最难熬,本来就烤得犯晕,但眼睛一刻都不能离开焊接点。”老寇告诉《工人日报》记者,由于需要连续几个小时作业,眼睛经常会酸涩肿痛,“但这是工作,一定要坚持。”
为了保障安全施工,在温度最高的中午11点到下午3点,这里的施工都会暂停。负责人告诉记者,现在每天参与这项施工的工人超过50人。电焊工的工作是操作机器将两块相邻的不锈钢板焊接在一起。与传统的焊工不同,他们要操作的是一台从国外进口的价值80万元的自动焊机,每次使用前都需要进行电流、电压等参数的精密调试。而每块不锈钢板的宽度在30厘米,长度则从30米到60米不等,厚度只有0.5毫米,与一张纸片厚度相当,这样就更加考验电焊师傅们指尖上的功夫了。这群老寇一样的人,平凡而坚持地努力建设着青岛新机场,让人们的出行变得更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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