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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7年08月07日 星期一

雨季的回想

鲁珉
《工人日报》(2017年08月07日 06版)

江南的夏,就是一个雨季。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是乌云密布,不一会儿,那雨就下来了,犹如一幕幕的帘子,洒落在田间地头,也淋湿了我的记忆。

记忆中的童年,总是喜欢下雨天。下雨的时候,可以多睡一会儿,可以多做一个梦,不必早早地被喊起来去放牛,去割草。

不得不起床了,睁开朦胧的眼,看见雨从木窗前飘过,远处的山,远处的田野,都是朦胧的。推开重重的木门,看下雨后的水从门前高处的土丘上流淌过来,还不时漂来几根茅草树枝,漫过了低处的土路。

下雨天,妈妈也不用着急去田地里干活。于是,桌子上比平时会多几个菜。一家人也不紧不慢地坐着慢慢吃,说着下雨天可以纳鞋底做鞋子的事。

即使是下雨,还是要去上学。走在上学的路上,雨点落下来,敲打得低洼处和水沟里的水面上冒出一个个小气泡。这边的小气泡灭了,那边的小气泡又冒出来,密密麻麻。有几个小孩子,赤着脚,在水里跑来跑去,笑着,喊着,好像他们淋的不是雨,而是快乐。

去学校的路上有个池塘。平时塘里水很浅,只有下雨时,才会漫过那个塘埂上的出水口。有时下大雨了,我们都会守在那个出水口,等着漫出来的小鱼。好几次,就是为了等鱼,上学迟到了,被老师罚站在讲台旁边,连续读十几遍课文,才让回到自己的座位。

“哗啦啦,下雨啦;轰隆隆,打雷啦。小青蛙,跳呀跳,跳到池塘洗澡哒。”每当下雨天,我们都会不厌倦地唱着这样的童谣,不时跑进雨中,让雨淋湿自己的头。

绿绿的荷叶几乎遮住了池塘的一半,下雨的时候,可以看到青蛙在荷叶上跳来跳去。我们一大帮孩子,总喜欢捡起石子向青蛙扔去。这时,青蛙受到惊吓,“卜通、卜通”跳进水中。调皮的小伙伴,有时也会把荷叶戴在头顶上遮雨,或是学着小英雄雨来光着身子泡在水中。

“雨停了,太阳出来啦。雨停了,快来看彩虹。”雨过天晴,空气也变得异常地清新。很多时候都会有一条彩虹在天空中挂起若有人用沾满泥水的手指着彩虹,便会被大人吵:“不能用手指,指了要缺耳朵的。”

童年的雨季,带给我无尽的欢乐与幸福。

时至今日,多少个淋沥雨季,多少次雨打窗棂,总会激起儿时雨季的回味,仿佛犹在耳际。

童年的很多记忆早已淡去,但下雨时的情景总是那样地清晰。那方池塘,站在荷叶上的青蛙,还有儿时的伙伴,是否可以在这个雨季,翘首共数雨后那道彩虹。

童年的雨季,仿佛就像是一幅幅水墨画浸润在我的脑海里。那些曾经的过往,犹如一张张老照片,虽已发黄却依然那样清晰,清晰得好像一个跨步就可以走进去。

是的,我恍如不止一次进去过。只是一阵风后,才发现那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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