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眼中的工匠海波

【工匠说“工匠”】

工匠能够传承的不仅仅是一门手艺，还应该传递一种匠心匠魂，塑造他人的心灵。

——大庆油田第四采油厂第一油矿北六队采油工杨海波

杨海波哭了。

杨海波，杨海波，杨海波……

每天，杨海波就在无数个“杨海波”之间穿行着。

从一进办公楼大门上悬挂的“杨海波”工作室，到每个“教室”“办公室”“会议室”门牌上的“杨海波”，甚至到每一个墙上灯开关上的“杨海波”，杨海波每天就在自己的裹挟之中忙碌着。

在这个环境中，她害羞过、自豪过，当然，也迷茫过。

就像这次评上了大庆油田工匠之后，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因为，她自己都有点儿看不懂自己和“工匠”这个新称号之间的关系了。

“传统意义上的工匠，不都是那些有着高超技术的手艺人吗？我能够算得上工匠吗？”

我是谁？

这不仅是一位哲学家跨越千百年的惊世之问，更是一位普通的油田女工对自己的思考。

纵观大庆油田此次评选出的12位工匠，从某个角度而言，杨海波是与众不同的。与其他人主要凭借操作技能、创新创造当选不同，杨海波的特长之处是培训。

“培训”的工匠应该如何理解？杨海波也在思考着。

说起培训，杨海波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21岁就成为技术能手的她深知业务、技能的高超对于一名一线工人意味着什么。因此，怎么让大家能学明白，怎么让大家愿意参与学习从而实现自己人生职业规划的目标是杨海波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这些年来，除了日常上好每一节课之外，杨海波还带领她的团队开发了首套融知识性、娱乐性、互动性为一体的“员工自助学习系统”，针对员工技能鉴定题库学习的手机培训软件“海波题库通”，迎合了职工、尤其是年轻职工手机不离手，利用碎片化时间学习的个性和特点。

2013年参加工作的贾梦莹现在是大庆油田采油四厂一矿的采油班长，她就是在杨海波的培训下通过夯实基础、参加大赛、赢得名次，最终成为了单位最年轻的助理技师。

和贾梦莹一样，数不清的学员通过海波的帮助认清了一个道理：要想改变别人对你的认识，就要通过学习、努力。

但是，他们谁都想不到的是，杨海波当年把一本书翻烂，在两米高的抽油机上站1个多小时不敢迈出一步，换皮带练到浑身磕碰得淤青，竟然是因为她刚上班的时候总在做噩梦。

“那个时候不是梦到着火了，就是梦到爆炸了，然后自己就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海波说，刻苦的学习是为了上班不害怕，干活不求人。

这或许是她对自己的一个认识。

一个人，在诸多的荣誉面前，能够清醒地认识自己，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杨海波也概莫能外。

大庆油田功勋员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特等劳动模范、全国妇女创先争优先进个人、全国示范性劳模创新工作室带头人、全国五一巾帼奖章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动模范……她的这些荣誉中，任何一个给任何一个人都会是一生的荣耀。

但是，她全都有了。

26岁被破格聘为采油技师，30岁被聘为采油高级技师，33岁成为大庆油田最年轻的采油技能专家，36岁成为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采油技能专家，作为女职工优秀代表在人民大会堂发言……她的这些经历中，任何一个给任何一个人都会是值得炫耀一生的印记。

这些，她也都有了。

都有了，然后呢？

今年4月27日，大庆油田举行了油田工匠颁奖典礼。

作为党代表正在参加省党代会的杨海波未能赶回现场领奖，她的徒弟石晓琳替她站到了领奖台上。

当看到台下人的目光，听到传来的掌声时，石晓琳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给她的，“可是，这些要是我的该有多好？！”

2013年大学毕业后，石晓琳来到了采油四厂一矿工作。和很多大学生一样，她的心理目标是走上管理岗位。

但是，先后两次参加管理岗位竞聘，最终都因为基础分数过低而没有结果。她一度想要放弃在油田的工作，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2015年她参加了厂里组织的青工大赛，接触到了杨海波。后来又拜杨海波为师，进一步学习技能的提升之道。

这一次替师傅领奖，当站在舞台上那一刻的时候，晓琳终于明白了师傅杨海波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你当工人就意味着这辈子没出息了”。

今年石晓琳已经申报参加了助理技师岗位的考试，她现在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既不是管理岗，也不是出去看看，而是像师傅杨海波那样成为高级技师。

“我是谁？”杨海波现在对自己有了另一个认识。

“我就代表着那种没有太高学历，但是又不安于现状，在平凡的岗位上希望度过不平凡一生的人。”

“谁说我的经历不能复制？”杨海波问道？

2006年，当杨海波作为大庆油田十大杰出青年作报告时，台下一位叫王慧玲的职工刚刚从卖服装、当服务员的打工妹身份转变为了油田工人。也就是因为听了杨海波报告这特殊的一课，她几乎走了和杨海波一模一样的道路，现在也成长为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技能专家。

“所以，你看我们这楼里到处都写着的‘杨海波’，它代表的既是我，也不只是我。”

说完，杨海波笑了。

会员眼中的工匠会长

【工匠说“工匠”】

别人干不了的活他能干，这样的人就叫工匠。

——大庆油田第二采油厂第六作业区采油48队采油工刘丽

都说同行是冤家。

但是，在一个众人皆高手的技师之家中，刘丽却被她的同行们从各个方面点赞。

就连有人说了“刘丽不漂亮”之后，都要补上一句，“她是美，人生大美，是心怀油田，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美。”

是的，哪怕是那些曾经恨过她的人，今天，都要感谢她。

比如，唐海燕就曾经“恨”过刘丽。

2010年，唐海燕参加采油青工技能大赛，刘丽是她的教练。自认为水平还是可以的海燕刚从设备上下来，就被刘丽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什么“扳手用的姿势不对了”“站位有偏差了”……在海燕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如果是私下里的交流也就罢了，可偏偏周围还有那么多学员。就是这次撕破脸皮的教训让海燕也憋了一股气。

带着这股气，果然唐海燕在操作速度上有所提高。

那次比赛的名次是第几，对于今天已经成为大庆油田采油二厂“十大巾帼标兵”的海燕来说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通过和刘丽的切磋，我能找到自己提升的方向，这很重要。”唐海燕说。

很多人对刘丽的“恨”源于她的“狠”。

在培训学员备考的过程中，她要求学员背题一个字都不能错。为了实现这种效果，每年技能大赛的时候她都要全程“看着”。孩子太小，她就带着孩子到训练场，选手们轮流帮她看孩子。孩子大一些了，她就带着孩子进晚自习课堂，女儿帮她发卷子、收卷子。

刘丽为什么这么狠，是因为自己对那次成名之战的悔恨。

1997年，在参加全国石油系统岗位能手技能运动会采油工比赛的时候，23岁的刘丽获得了全国第三名的好成绩——这是多少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

颁奖的时候，所有认识刘丽的人都在为她笑，只有她自己泪流满面。

“比赛使用的是非标准件，差了2毫米没闭合，不然，我应该是第一。”就是因为这纤毫之差让刘丽有了刻骨铭心的痛。

“直到今天，我还在一遍遍地回想，一遍遍地假设，但是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刘丽说，她吃过的后悔之苦，不希望别人重复。

“恨”刘丽不是主题，恨过之后的“服”才是永恒。

翻看刘丽近年来的成绩单，确实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中石油集团公司技能专家，她共获创新成果123项，国家专利13项10油田公司重大技术革新成果奖35项。近十年中，刘丽出版发表国家、集团公司等各级专业技术书籍18册、论文9篇，编写培训教材38套、制定操作标准105项并推广应用……

“当年我们一起上的技校，但是，在我们同龄人中，刘丽绝对是佼佼者。”48队的集输工王国强回忆说，刚上班的时候，大多数年轻人都觉得，终于不用再学习了。于是，工余时间大家都在参加各种休闲、娱乐活动，只有刘丽总在捧着书看。

王国强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大庆油田采油二厂技师之家集输分会的会员。

技师之家是采油二厂高技能人才的“切磋点”，3名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技能专家、16名大庆油田公司技能专家、394名工人技师共同组成的会员云集于此。技师之家涉及采油工作各个方面的10个分会，刘丽任技师之家的总会长。

2014年成立以来，技师之家先后获得了18项专利，研发推广群众性创新创效成果530多项，提出了优秀合理化建议320多条，总结先进操作法50个，挖掘整理职工巧计绝活300多项。

在这个人才集结的组织中，刘丽是如何做好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精英荟萃组织的领头雁的呢？

毕竟，她也不可能什么都懂。

比如，机械加工。

张海山是机械分会的副会长，许多创新产品在前期设计完毕后，都要在他这里加工实现。

“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到加工车间来问加工的原理。”张海山说，作为总会长，刘丽要为每一个创新设计把关。

不是所有的“创新”都真的能叫创新，对于那些“假创新”或者没有推广价值的创新，刘丽会毫不留情地拿下；对于那些有价值研究的设计方案，即使有瑕疵，刘丽也会帮对方推一把。

“有时候我能看出来，送给我的设计图纸被刘丽改过了。”张海山说，刘丽总会和他交流技师之家的会员们在制图方面有什么问题，她自己发现的一些问题就直接给改了。

“她还会每次都把设计者的电话给我写在图纸上，就是希望我们能够顺利沟通，完美地推出创新产品。”

张海山现在也带了不少青工徒弟，给他们讲刘丽的事迹，到刘丽工作室参观是他的保留课程。

说刘丽有“人生大美”的人，就是他。

他还觉得，刘丽有成人之美。

“这一点，可能我和我爸很像。”和刘丽见面的时候，恰逢父亲节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聊天中，她总是要讲到她的父亲。

“我爸是油田的‘老会战’，也是省劳模。”刘丽至今还记得6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去课堂，听他给人讲课，培养油田新一代建设者的情景。

刘丽回忆，小时候，爸爸在她的作业本上永远都会签8个字，8个她至今仍不能忘记的字：巩固成绩，继续努力。

徒弟眼中的工匠师傅

【工匠说“工匠”】

工匠过去说的是不以金钱为目的，把工作做到细致、完美的人，现在，还应该加上引领、教导、示范的作用。

——大庆油田工程建设有限公司安装公司第四工程部焊工 王召军

在大庆油田评选出的首届12名“油田工匠”中，王召军是最应该当选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去年成为了黑龙江省首批十名“龙江工匠”之一，更何况，他还有着“国际焊王”的称号。

“焊王”这一称号不仅因为他从2007年到2009年先后4次获得国内各种级别焊接大赛的第一名，更是来源于2011年王召军到德国参加嘉克杯国际青工焊接大赛时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有人是在某地得第一，有人是在某时得第一，王召军不一样，他是随时随地的第一。”

李学庆，王召军班组成员，年长王召军10岁。他曾经笑称，要不是年龄差得太悬殊，他真想拜王召军为师。

从某个方面来说，作为老大哥的李学庆是看着小弟王召军成长起来的。

“2002年他刚一上班，我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李学庆回忆，那个时候，王召军的焊机是永远都不会闲下来的。因为，在王召军看来，工作不是做完就可以了。

“有一次，我看他在盯着一个直径60毫米的低碳圆管看，他就想怎么能够中间不停地一次性把这个圆管焊完。”李学庆说，他比王召军早上班10年，一直都是按照老规矩，分前、后两次焊接圆管，只有王召军提出了这个问题。

结果，王召军真的就根据这个突破性的想法研制出了一个“法兰预制焊接旋转平台装置”。

“召军就是这样，有些活，你不说他也干，不让他干都不行。”

2005年，王召军所在的单位负责一个一万立方米油罐焊接。

闷热的夏天，蹲在几乎不透风的大罐当中，谁蹲在里面都会瞬间被“水煮”。随队前往的王召军被安排的是搬搬扛扛之类的“巧活”，可是，他反倒不干了。

“‘为什么不安排我焊大罐？’召军当时过来问我。”在李学庆看来王召军有今天的成绩，绝对不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奇迹。

虽然自己未能拜小老弟为师，但是，李学庆还是促成了王召军的第一个徒弟的拜师。

这个人叫王利彬，他比王召军大三岁。

虽然从年龄上说自己是小哥，但王立彬对王召军可是尊敬有加，言必称“我师傅”。

“2010年的时候，我上班已经五六年了，不说焊得有多完美，但是肯定能够达到甲方的要求。”王立彬回忆，第一次见到王召军的时候是在一个施工现场。

“焊王”的出现让很多人都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结果，王召军一出手，一个完美的“银镯焊”——这是一个焊接工作的术语，意思是焊道口像一个银色的镯子一般，不仅严丝合缝，而且纹路均匀，焊口工整。

“我当时看完了就觉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王立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干的这个“活”焊的这个“件”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艺术品。

此后，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已经有“焊王”荣誉在身的王召军，并没有离开一线，而是又回到了现场，冲在难题解决的第一线。

2012年，公司命名了“王召军尖刀班组”，专注攻克急难险重的施工任务。

“今年5月，我们做一个沟下焊接，作业地点在地下两米深不说，里面水还多。”王立彬当时站在沟边正在希望能把水抽出去再作业，“结果，我师傅已经穿着水衩跳入沟中”。

瞬间，水都灌入了水衩；

瞬间，王立彬明白了自己跟焊王的差距。

王召军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苦、脏、累，只是他觉得，现在所有的这些阻碍都不值得去在意。

19岁那年，王召军在大庆油田采油六厂旁的一个金属加工厂以技校生的身份下厂实习。

最高峰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300元钱，最穷的时候，他每天只能喝开水、嚼馒头。

“当时看着油田正式职工穿工服、坐班车，我羡慕的都不得了。”王召军回忆，当第一次看到油田招工的时候，他立刻报名参加考试。

最终，油田招了8人，王召军排名第九。看着分数榜，他失望、无助、流泪。

或许上天有意想帮帮这个向往到油田工作的年轻人，几个月后，第二次招工了。

这回，王召军请假回家，没白天没黑夜地背题。晚上太困了，不关灯，就把书放在脸上睡觉。

考试发榜的时候，他又心凉了。有了上次的失败经历，他从后往前看榜单，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考的是第一名。

正是因为有了对油田工作的强烈向往，上班后的王召军格外珍惜、感恩这来之不易的工作。

“我就是想把工作做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初级工都不是的时候他就背理论书，成为初级工后他又看中级工的书……

“90后”的小徒弟梁猛深得师傅“真传”，在2015年的英国嘉克杯焊接大赛上获得了大奖。

“其实，我不是他徒弟的时候，他也教了我很多。”梁猛说。

在王召军劳模创新工作室外的大墙上刷着17个蓝底白字“向勇攀世界焊接技术高峰的王召军学习”。

“你看，这是我自己用焊枪焊出来的。”屋内的墙上，悬挂着王进喜、王启民、李新民大庆油田三代铁人的照片，照片下面，王召军用无名指带着婚戒的左手指着两个大字：传承。

女儿眼中的工匠爸爸

【工匠说“工匠”】

工匠在产品革新中要精益求精，追求完美。在完美中，还要将产品推广出去，从而解决问题，换来效益。

——大庆油田第四采油厂第二油矿工艺队采油测试管理工程师段福海

我厂的革新名人是____________

上班时入厂考试，段昕彤看到这道题目时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因为，这个横线上应该填的答案是“段福海”。

这是她爸爸。

段昕彤在上班之前只知道段福海是她爸爸，她可能不知道的是——

作为一名测试工程师，段福海扎根一线32年，先后研发技术革新185项，获专利37项，他讲课的脚步不仅遍布大庆油田各个二级单位，甚至还经常走出油田，到外省市、其他兄弟单位去传经送宝。

不少人都以能够拜段福海为师、跟着他一起学习搞革新为荣，但是，在女儿的眼里他却是这样的。

好爸爸？坏爸爸？

段昕彤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他的爸爸，大庆油田的明星级工匠——段福海。

“对于我爸来说，周六、周日和周一到周五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考入大学后，爸爸都没去送自己的段昕彤更愿意替奶奶抱不平，因为爸爸经常哄骗老人家。明明打电话说回家吃饭，经常是老人家做好了饭怎么等也不见有人回来。

“哎，今天可不一定能回来啊。”段昕彤说，奶奶经常一边给爸爸做饭，一边念叨着这句话。

现在，据女儿段昕彤“揭发”，现在段福海的老妈妈只希望这个忙碌的儿子，能够每隔一段时间“报道性”地露个面就可以了。

段福海的忙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忙。

从过去的一个人战斗，到成立工作室后的带队前行，再到今天，他又承担了一个“集团军”首领的职责。

段福海所在的大庆油田采油四厂是一个创新人才辈出的单位，光是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公司劳模创新工作室就有7个。这个成绩在大庆油田任何一个二级单位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今年3月，7个工作室整合成立了大庆油田采油四厂劳模创新协会，涉及采油、测试、作业、电力、培训、经管、修旧利废等不同专业。

经各个工作室领头人的推选，段福海成为了这个协会会长的不二人选。他要负责的是，协调7个工作室，发挥各自的优势，合力解决生产中的实际问题。

这种多工种配合的协会只能让他比以往更忙，而不会有任何放松。

别看在单位有这么多人推崇他，实际上，段福海在家里有时候也“不太受欢迎”的。

“有时候吧，我爸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但是吃着吃着转身就走。”段昕彤说，“你们先吃吧”，是他爸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比不好好吃饭更让段昕彤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去年结婚搬出去住之后，本来自己想留着“闺房”将来给自己的孩子改个婴儿房，没想到，她前脚一搬走，后脚段福海就把女儿的卧室改为自己的工作室了。

“他把自己的那些电脑、书、工具全都搬到我的屋里去了，美其名曰怕影响我妈休息。

拿自己家的东西去干公家的事儿是段福海的常态。

多年来，因为革新成果丰富，段福海也获得了诸多奖励，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就说这开的车吧，从二手的夏利到7万多的千里马再到20多万元的迈腾，段福海的生活品质不断提高。

但是在女儿看来，开好车对父亲来说实在是有点儿“白瞎”。

“他在研究Y型盘根盒的时候，几个小时上一次井去观察，我们家新买的车啊，蹭的都是油。他自己一点儿都不心疼。”

“闺房”被占，家里的车子被“滥用”，这些事儿段昕彤忍忍也就过去了，但忍不过去的是她和妈妈永远要做段福海的第一学生。

“我爸每次出去讲课之前都要给我和我妈试讲一遍，一讲就是三四个小时啊。”段昕彤开玩笑说，有些课她听得都快会讲了。

“没办法，这几年讲课的地方太多了。”段福海说，近年来，他不仅仅是在给同行讲课，还在给煤炭、林业、通信等不同产业讲创新，甚至还给大中小学生讲创新。

“换一批人就要换一个讲法，如果总是抱着一个方法不停地用，那怎么能讲好‘创新’呢？”

虽说自己听课听的很“腻歪”，但是，段昕彤坦言，现在开始渐渐地接受了工作中的父亲。

刚上班的时候，没人知道段昕彤是谁。

有时候，段昕彤会把师傅们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偷偷地带回家给爸爸，然后，把爸爸的答案告诉师傅。

听到师傅的表扬。段昕彤一开始还挺高兴。

后来，他总会在工作中听到旁人议论说“老段”如何如何厉害，她就不那么高兴了。

“我明白了，其实那些表扬我的话，还是在夸我爸。”

现在做资料员的段昕彤实际上跟父亲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关联，她也没有打算借助父亲的光环继续表现点儿什么。

“我现在负责数据的审校、上报。”段昕彤觉得，从爸爸身上能够继承些严谨、细致的精神，就够了。

（张世光/文 姚洪章 张志荣 林国瑞 吴卫东/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