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榴花照眼明
北方人家,总会在自己的庭院中栽棵石榴树,最初是图个“多子多孙”的吉利。而结果,是为自己的庭院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夏初时节,光秃秃的枝丫站满紫红色的苞芽,在略带微寒的空气中迫不及待地舒展着娇媚,星星点点的翠绿绛红开始漫上枝头,让每一片纤细的叶儿都绽放出最美的光泽,芳姿绰约地独立在庭院中。
满树青枝绿叶间,含羞带怯的花蕾一夜间结满,闪烁于翠绿中,宛如朵朵可爱的小金钟,红萼溢彩。诗人白居易《题山石榴花》道:“一丛千朵压阑干,翦碎红绡却作团。风袅舞腰香不尽,露销妆脸泪新干。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在诗人的眼里,石榴花宛如红绸剪扎而成,又如美人泪后展颜。榴花别具一格,每一朵榴花都有一个瓶状的花托,厚实的萼片呵护着花瓣,而伸出的花瓣却轻盈如绸,脉络细润光滑,娇媚的红花衬着叶片,红绿相间。
清晨,擎着点点晨露的榴花,在晨光下闪闪烁烁,一簇一簇开得浓艳热闹。驻足树下,恰如东坡先生所言,“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榴花不像杏花或是桃花那么繁茂,密密实实浓绿捧出点点的红,红与绿和谐相生,一朵朵火辣辣的,明媚鲜妍。花瓣上闪耀着晨露的晶莹,带着初夏的温润,正如元代诗人马祖常“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的意境。偶有夜来狂风急雨,石榴树在其肆虐下丫枝四垂,碎玉飘零,落红遍地。在清晨阳光抚慰下,依旧昂首挺枝,矜持绽放,毫不在意那昨夜风雨。晚风中,驻足于榴花下,朵朵红萼流光溢彩,花瓣是那么精致,灵秀,像团团燃烧着的火苗,欲说还休。清香甜蜜的花香引来众多的蜜蜂,嘤嘤嗡嗡上下翻飞,好不热闹。
晚间,月朗星稀,月华倾泻。透过窗棂,静静地与窗外的石榴树相望,一树明艳榴花,恰似灵然而立的佳人,静立幽深庭院里,其姿轻盈,其态俏丽,蒙眬中深含一份蕴藉,清辉下,独占一种风韵。窗棂上月光斑驳,树影婆娑,恰如北宋诗人苏舜钦《夏意》中,“别院深深夏草青,石榴开遍透帘明。”一种幽微而又疏阔的情绪顿生。
每日推窗,一丛翡翠绿意中,缀着繁密的花儿朵朵。花开的灿烂,朴实而不张扬,美丽而不娇艳,在庭院中尽情的绽放。“荒台野径共跻攀,正见榴花出短垣。绿叶晚莺啼处密,红房初日照时繁。”正如欧阳修《西园石榴开》所描绘的,榴花的红是属于乡村的艳丽,不矫情,不做作,落落大方,淳朴自然,一如村姑的素静雅致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