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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6年12月10日 星期一

这个特殊的班组由7个人组成,伴着绿皮车的汽笛,在“生命禁区”的风沙中穿行。4天3夜,2780公里,他们为临哈铁路沿线35个车站的数千名铁路职工送去补给和温暖……

临哈铁路线上的“生命号”列车

唐哲 李红红
《工人日报》(2016年12月10日 03版)

乌兰布和大沙漠,黄沙莽莽,浩瀚无边。由绿皮客车、水罐车及货物列车混编的57021/57022次列车,孤独地穿行于茫茫戈壁。这趟生活供应车担负着临哈铁路沿线职工物资供应和通勤保障等任务,被称为“生命号”列车。

临哈铁路从张骞出使西域的居延古道接通新疆与华北地区,全长1390公里,零星散落着35个车站。这里地处沙漠腹地,沿线80%是荒漠戈壁,春秋两季风沙肆虐,夏季地表温度高达50℃,冬季最低温度甚至低于零下40℃。沿线600多公里的区间内无路、无水、无电、无人、无信号,被联合国认定为“生命禁区”。

临哈铁路临策段于2009年12月26日开通,“生命号”列车自2010年5月9日首开。每周一早上8时从临河站出发,列车每班7人值乘,行程2780多公里,连续运行四天三夜约78个小时。11月14日早上,笔者随这趟列车走进大漠深处,这也是它的第338趟旅程。

“大漠深处的数千名职工眼巴巴地盼着呢”

11月14日早上10时,列车到达图克木庙站。此处方圆几十里无人烟,无水源。

“我们早就在这候着了,大漠深处的数千名职工都眼巴巴地盼着它呢!”临策基础部职工魏勇说,“我们的食品、饮用水、洗澡用水全靠这趟生活供应车……”

“又麻烦你了。”运行10多个小时后,列车抵达天鹅湖西站,该站职工乔师傅接过李俊根手里的电饭锅后说。站上的职工半个月倒班一次,缺的东西都靠“生命号”捎来。

今年51岁的李俊根,已在“生命号”列车值乘7个年头。“我是这车上的第一拨乘务员。”李俊根说,每次出发前都会有兄弟单位的职工找他往大漠深处捎生活用品、蔬菜及一些零碎物品。

“2010年‘生命号’第一趟开行就赶上我当班。”李俊根回忆,进线不久刮起了大风,苏宏图至天鹅湖西多处埋道。列车一路风沙一路行。“黄沙漫天,下车落地的第一感觉就怀疑是不是不在地球上了!”说完这话,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刚来时除了给铁道除沙清沙,就是防风固沙,不停地与风沙战斗。”坐落在临哈铁路“生命禁区”深处的苏宏图治沙车间职工张兵说,“住过帐篷,睡过沙窝,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沙障,挂网格。”看着眼前的一片梭梭、棱条和红柳,他可自豪了:“在土肥雨足的江南种树不算功夫,在大漠里让植物长得好才算本事。”

随着铁路沿线治沙点的逐步建立,以及呼铁局在人工栽草种树、网格化防沙管理上不断加大投入,这几年埋道故障基本上消失了。

“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无风时沙子是怎么跑到车内来的”

列车一路西驶戈壁,快到600多公里无人区时,沿路荒凉起来。铁路两侧一片片沙丘罩上了黑网——那是人工固沙的黑色塑料网格。

11月14日中午时分,“生命号”列车职工小张在午餐时打起快板,说的是告别吃了7年的方便面,是他最开心的事。听着快板,李俊根泪水都快掉下来了。今年5月,呼铁局给“生命号”列车配了发电车,能吃上热乎饭了。以前自备口粮,都是方便面、榨菜、熟食品、干饼子。“那不叫吃饭,叫对付。”李俊根说。

“吃饭和着沙子,睡觉只能打盹。”乘务员张锡忠说,“生命号”逢站必停,事多长停,事少短停,没有规律。为避让客车和货车,晚上停车更密集。

“沙子无孔不入,宿营车到处都能看得到摸得着。”张锡忠跑了5年车,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无风时沙子是怎么跑到车内来的。

当晚10时10分,“吭哧吭哧”的列车到达一处治沙点。李俊根借着手电光下了车,窄窄的路基只有站下一脚的地方,路肩与地面形成约7米多高的斜坡。一股冷风掀动衣服,全身上下冻个通透。

治沙点的职工早早就候在那里。把输送水带接到水窖,水罐车里的水顺着7米高的路坡注入10几米开外的水窖里。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马彪说道:“天冷的夜里最难熬,一心惦记着活儿,抽空打个盹,你们来了,活清了,才能折回去睡个安稳觉。”

“所有物资都在这里重新上满再往额哈线送”

11月15日中午,“生命号”列车到达古丝绸之路重要节点额济纳旗火车站。临哈铁路的开通给这里带来了生机,仿佛要找回曾经驼铃响千里的盛景。从临河出发时列车装上的各类生活物品经一路供给已全部卸空,中程补给在此紧张进行。

在额济纳旗整备货场,“生命号”停靠一道,两节厢式棚车门前车水马龙:十几个上水水鹤一字排开,两名职工互相配合,一个在地面负责开关水阀,另一个上到水罐车顶,用铁链把上水的水鹤拉过来,对着水罐进水口。

正在上水的霍文龙说:“冬天的寒风夹着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野外待一宿人可受不了,就是水罐车冻一宿也冻成个冰疙瘩了,所以它也得穿棉袄。”

“为了缩短蔬菜、禽蛋、肉类及水储存时间,所有物资都在这里重新上满,再往额哈线送。额济纳到马鬃山沿线还有400多个兄弟等着呢。”李俊跟说。

下午6时,“生命号”又启程了。来到天草站,职工们已列队等候在站台上。卸水、卸菜、卸货,有条不紊。

到了鞍子山车站已是深夜10时,山口风大,有时有10来级。“顶风弯腰走,顺风推着跑,沙子呼脸上,省去按摩膏。” 李俊跟的几句顺口溜说得大家都乐了。

11月16日凌晨5时20分,“生命号”列车来到马鬃山站。这是穿过大漠的最后一站。寂静的旷野已被银色雪花覆盖,泄水带从“生命号”抛出,从3米多高的路肩顺下来,跨过10来米宽、3米多深的水沟接到水窖。9时15点,“生命号”共35个站点的作业全部结束。

半个小时后,列车在汽笛声中踏上归途。车厢里,李俊根和他的工友们沉沉地进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此时,马鬃山已沐浴在冬日的晨辉里,阳光透过云层,把无垠的荒漠染上一片金色。“生命号”列车的职工们还要经历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于11月17日下午3时40分,才能返回临河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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