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秒 40年
唐山大地震40周年祭

7月27日,在唐山地震遗址公园,一位老人在祭奠自己的亲人。

右图:在唐山市中心的抗震纪念碑前,两位女孩自拍留影,远处是拔地而起的座座高楼。

左图:唐山地震博物馆里展出的当年地震发生后不久航拍到的影像资料。

7月28日,在地震遗址公园,孙瑞兰老人向当年参与救援的解放军战士鞠躬致谢。

唐山康复村,村民领取一企业的慰问品。免费生活在这里的村民都是因地震致残。

张东义和儿子在厂区家属楼。地震孤儿张东义一家三代都在唐车上班。

唐山开滦精神卫生中心,医生对地震幸存者进行心理干预。目前,已有400多名患者在此进行治疗。

来自唐山职业技术学院的志愿者焦明新安慰一位前来祭扫的阿姨。

64岁的程秀瑜老人给6岁的外孙女李梓右介绍地震中失去的5位长辈。

7月28日,前来祭奠的人流依次走过广场里的纪念水池。
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53秒,河北省唐山市发生7.8级地震,23秒钟后,工业重镇唐山变成一片废墟,地震造成24万人罹难,16万人重伤……地动山摇的23秒,成为唐山人心底永远的痛。
40年时光荏苒,唐山人民不仅建造了一个新唐山,同时也铸就了公而忘私、患难与共、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抗震精神”。这座因凤凰山而得名的凤凰城,在一片废墟上涅槃重生。
今天,我们纪念40年前的那场地震,就是希望我们在灾难面前,能够相互携手,砥砺前行。
伤 痛
7月27日上午,唐山地震遗址公园纪念墙前,70岁的刘凤莲老人冒着溽暑,独自站在墙前抽泣,足足有半个小时。看她如此伤心,不时有路人上前安慰。40年前,刘凤莲23岁的弟弟被推荐到石家庄上大学,办完手续准备从唐山转车回滦南县老家。已在唐山市安家的刘凤莲即将临盆,难得见一次弟弟,就留他多住一晚,并买了第二天早晨6点回滦南的车票。没想到凌晨3点多的地震让姐弟俩阴阳两隔,这也成了刘凤莲老人40年来心中一直抹不去的伤痛。
“我那弟弟可优秀了,一米八的大个儿,长的好看,学习又好,谁见了都夸……唉!是我对不起他呀,我不该留他呀。”震后一个月,自己的孩子降生,现在一家人生活幸福。可老人还是放不下她的弟弟,逢年过节都要到这里看看,和弟弟说会话。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可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他,我这一辈子也放不下……”刘凤莲老人又一次哽咽。
怀 念
几乎每一个唐山人都与大地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经历者对大地震的记忆更是刻骨铭心。
震后,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上万家庭解体,4204人成为孤儿。在唐山地震遗址公园北侧,是唐山机车车辆厂(简称“唐车”)铸钢车间遗址,残存的厂房水泥骨架静静矗立。据该厂记载,唐山大地震后,厂里录用了786名震亡职工子女,对其中年龄较小的110人送工厂中学学习文化。张东义就是其中一位。
张东义今年53岁,现在是新唐车的高级技师,获得过全国技术能手。父亲是解放后唐车的工人,母亲在家务农,地震中父母双亡,13岁的张东义成为孤儿,后由姐姐照顾。
“因为年龄小,厂里对我们非常照顾,建食堂,买书本,提供餐补,各种福利待遇和其他职工是一样的。”张东义是带着工资、全脱产上的学。如今,张东义和27岁的儿子都在唐车上班,加上父亲,他们一家三代都是唐车人。
张东义很少和儿子说起有关地震的事,他觉得孩子小,没经历过,说了也听不懂,只有和当年一起进厂、一起生活过的伙伴们聚会时才会说起。
“年轻的时候刻意不去想,但现在年龄大了,就会想很多,越发觉得父母不容易。父母希望我们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我们做到了,这应该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
感 恩
7月28日,是祭奠的正日子,艳阳当空,三伏天的闷热并没有阻止前来祭奠的人流。人们手捧鲜花,默默前行,在巨大的纪念碑前寻找亲人的名字。这座高7.28米、全长近500米的高墙上,镌刻着唐山大地震24万罹难者的名字。
71岁的孙瑞兰老人拉着几位穿着统一衣服的老人的手,不停地鞠躬,不停地说着感谢。这是一个当年参与抗震救灾的老兵代表团,当年20出头的小战士们,在唐山进行了2个多月的救援和重建。地震中,孙瑞兰的父母没了,弟弟和妹妹受重伤,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干了眼泪。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是解放军战士用卡车把我的弟弟和妹妹送到机场,最后转移到济南的医院,这才保住了性命。而我自己吃的第一顿白米饭就是战士给做的,他们还把自己的帐篷腾出来让我们住。他们是我这一辈子都要感谢的人。”
40年后,此时此地,见到救命恩人,孙瑞兰有太多的话要向恩人说。现场40多位当年参与救援的小伙子如今已愈花甲,大部分人是救援后第一次回唐山,眼前的唐山新貌让他们目不暇接,面对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些不知所措。
前 行
中午过后,遗址公园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阵阵热浪和尖厉的蝉鸣。忙活了一上午的唐华顾不上吃饭,刚刚协调完公园卫生处理的问题,又要安排记者的采访。唐华是唐山地震遗址公园管理处办公室副主任,这几天是公园2008年开园以来最忙的。
作为唐山人,又在遗址公园上班,大地震是她身上抹不去的印记。她的哥哥7岁那年在地震中丧生,她是震后第二年出生,属于震后第一代唐山人。虽然她在这里上班,办公室距纪念墙不过百米,但她从未在纪念墙上查找过哥哥的名字,父母更是没有来过这里,因为怕承受不了。
“毕竟已经40年了,对没有经历过的外面的人来说,唐山大地震可能就是个故事,内心的感受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有些东西需要忘记,有些东西需要铭记。现在的唐山已今非昔比,无论忘记或铭记,都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