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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6年07月18日 星期一

邂逅格非、曹文轩、刘东:关于文学 关于家乡

本报记者 苏墨
《工人日报》(2016年07月18日 07版)

格非

原名刘勇,生于1964年,江苏镇江丹徒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先锋文学”代表作家

著有《格非文集》《欲望的旗帜》《塞壬的歌声》《小说叙事面面观》《小说讲稿》等。他的中篇小说《褐色鸟群》是“先锋文学”代表作。

2015年,以“江南三部曲”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

曹文轩

江苏盐城人。儿童文学作家,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主要小说有《草房子》《青铜葵花》《山羊不吃天堂草》《根鸟》等。

2016年4月,获“国际安徒生奖”。这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这一殊荣。

刘东

现任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副院长。早岁师从思想家李泽厚,曾先后任教于浙江大学、南京大学、中国社科院、北京大学;除国学领域外,所治学科依次为美学、比较文学、国际汉学、政治哲学、教育学,晚近又进入艺术社会学;发表过著译作品17种;创办并主持了“海外中国研究丛书”“人文与社会译丛”及《中国学术》杂志。

7月8日至12日,第六届江苏书展在历史名城扬州举行。“崇文重教”是江苏的传统,“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从这里走出了张若虚、范仲淹、文征明、金圣叹;走出了叶圣陶、钱钟书、朱自清;走出了格非、曹文轩、范小青……

“让读者找到好书,让读者遇见名家”是江苏书展的用意所在。这次跟随全国全民阅读媒体联盟在扬州采访,记者便邂逅了格非、曹文轩、刘东。他们讲起了文学,讲起了文字下面的家乡血脉。

格非:

漂泊的人才有故乡

最近,格非推出了关于故乡和乡村题材的收官之作——《望春风》。儒里赵村,江南一座简朴而风景如画的乡村,号称祖先是世代簪缨的高门望族。小说写了江南儒里赵村50年的微缩景观、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运动。“江南三部曲”写江南,《望春风》还是写江南。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故乡,只有那些漂泊的人,那些远离的人才有故乡。我相信我奶奶没有故乡,因为她永远在村子里面不出去。我从16岁离开老家江苏去上海,然后去了北京。我在上海生活了20年,去北京的时候,上海好像也成了我的故乡,所以概念很复杂,不能简单地看。”格非说,离开故乡的那一天,他才开始认识故乡。他不断地返回故乡,每年回去看一两次父母,故乡都在不断地变,他觉得,总有一天回到家,故乡会没有了。他通过记忆可以重现出来的故乡,有河、有坟,但这些被推平后,连记忆都不确定了。有没有故乡,对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只有到了故乡,有回到故乡的可能,才会觉得舒适。

“《望春风》的动机在于我刚好面临故乡在拆迁,再次促使我对故乡有了新的认识。如果没有赶上拆迁,可能不会写《望春风》。我对它的消失有一个切肤之痛。毫无疑问,我所有的智慧和写作资源都来自家乡。”格非的感受解释了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些现象:作家将自己对故乡的情感寄托于作品中并付诸行动。“对我而言,离故乡越远,就是离它越近。”

在上世纪80年代初,如果没有出现先锋派,中国的文坛就缺了很大一块;如果先锋派没有格非,也难成气候。但很多人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格非?作为一名正统教育出身的作家,为什么会以先锋的面貌出现在舞台上?

格非也回答了这个问题:“每个时代都会有每个时代的问题。我觉得这个时代本身也会向它的作者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是1981年开始读书,进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国社会开始自我意识的苏醒,大量西方的东西传入中国。当时每过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或者是半年,中国的文学艺术,包括思想都会出现一些特别重要的变化。那时候的变化以月来计算,非常快,我身在其中,不可能不受到影响。这会在文学上产生非常特殊的影响,不光是我一个,像我的同行,余华、苏童这样一些作家,都是受现代主义影响非常大。这是我们走到现在这样的原因。这不是我们的选择,而是时代的选择。”

曹文轩:

我对这块土地感恩不尽

《草房子》《蜻蜓眼》《青铜葵花》……曹文轩的文学世界里,离不开童年的记忆,离不开故土的温度。这也形成了他作品独特的美学品格。

“其实每个人的创作道路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美学兴趣也大相径庭。像格非先生,我们在文学创作上差别特别大,他可能在一段时间更倾向于现代主义,可我更倾向于古典主义。我毫不掩饰对17、18、19世纪以及20世纪初文学的倾向,我的作品,虽然不是真正的古典主义,但这是我的倾向,我可能沉湎其中。我的文学观非常傲慢,我认为文学是这样,然后就会走下去。”

在曹文轩的观念里,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创造自己的文学。“我的文学创作大概就是这样,变化来,变化去。大家可以看到,我的每一部作品都不一样,但仔细看,依然打着我最基本的文学烙印,这些书一直是我的孩子。”

说起家乡,曹文轩感慨道:“我对这块土地感恩不尽”。

“如果离开江苏我会有今天?我会坐在这里面对媒体发表各种各样的看法?不可能。我所取得的成就,是因为江苏所特有的土地,给我提供了独一无二的写作资源,征服了读者,征服了安徒生评奖委员会的委员们。现在回过头看,我的作品所有的属于我的特质,仔细考察,都是因为江苏盐城这个特有的地方。比如说水,我是在水边长大的人,出门走三里地过五座桥,那么多的故事,都是在水面上发生。我的作品里面所谓的纯净、干净等品质,都和水有关,因为一个在河边长大的人是特别容易清洁的,所以从那个地方离开之后,我走到哪个地方都是特别爱干净的人。比如说在海南整天出汗,但一进到宾馆,团里所有的团员,大概没有一个比我更快地洗澡。越干净越好,这也带到我的整个文字世界里面。”他坦言,这片独特的土地培养了他特有的情感以及情感表达方式,培养了他特有的美学境界,给他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故事,而这只可能发生在江苏盐城这个地方。

刘东:

总有一根筝线牵引着我回归故乡

“徐州是我的老家,南京是我智慧成长的地方,读过书也教过书,并在南京大学的宿舍里写成了人生中第一本书。”刘东说:“江苏,我没有片刻离开。因为无论走得多远,总有一根筝线牵引着我回归故乡。”

除国学领域外,刘东所治学科还有美学、比较文学、国际汉学、政治哲学、教育学等。他认为,译百家书立一家言,读古书承文脉,译洋书“拿进来”。同时,他建议写书不能太功利,建议写书者要多读古书,多看西方文学作品。

“我们这一代人命最苦,是从文化的废墟里面走过来的,旧书都烧了,洋书进不来,因此只能因陋就简。我固执地写书或者译书,是固执地给我们找到更高的基础——‘译百家书,成一家言’的基础,知道古人知道什么,又知道外国人知道什么。”刘东感慨道。

对于他来说,编的书太多,现在是成一家言的时候。他的目标是要和西方的大师、中国古代的思想者比肩,“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们的子孙。”

刘东在很多场合提过“再造传统”:“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的国家,要新民,但想要创造新的,还是要依靠一个旧有的体系去建,不可能把旧有的全部打翻在地。当然传统也有很多需要修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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