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企合作中，为何会学校一头热，企业一头冷？职校培养的学生，为何总是与企业需求相脱节？”看着场下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位参会者，教育部高职发展处处长林宇发问道。林宇问题的答案，指向的是现代学徒制这5个字。

在中国制造转型升级和培养“大国工匠”的社会背景下，现代学徒制扮演怎样的角色？传统校企合作中存在的种种问题，现代学徒制能否破解？在2016年5月的职业教育活动周期间，在天津现代职业技术学院举办的现代学徒制实践成果分享会上，4所高职院校分享了他们进行试点探索的经验。

“这样还怕企业没动力吗？”

校企合作是职业教育中的一个老话题，但长久以来，一直存在“学校一头热，企业一头冷”的问题。现代学徒制中的学徒双重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2015年，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在连锁经营管理等4个专业实行了“先招生，后招工”的培养模式。实践中，学生入校后，学校要经过宣传发动、报名筛选、签署协议、组班开班等程序确定最终的学徒班。

以连锁经营管理专业为例，学生毕业后如果能与企业签订三年的劳动合同，企业则补偿学生在校三年的工资、社会保险费用并计算工龄。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徐汉文说，通过学校教师和企业师傅的共同培养，这些学生毕业时一般就是企业认可的“三星店长”，不需要再从基层干一两年再做店长。“这就解决了传统‘订单班’培养模式下企业留不住人的问题。”

而从2012年就启动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长春职业技术学院，探索出包括“招生与招工同步”“先招工后招生”等招生招工一体化的新形式。

据该院副院长赵有生介绍，2012年，学院与长春市轨道交通集团共同出资建立了城市轨道交通学院，在人员配置、教学管理、招生就业等多方面实现共管共用的双主体办学机制。该学院在进行招生的同时，企业也参与面试，合格者不仅是学生，还是企业的预备员工。

“这时候，企业就不再是为他人培养人才，而是为自己培养人才了。”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所长赵志群在点评时说，“这样还怕企业没动力吗？”

当然，如何不让“现代学徒制”成为一句空口号，是摆在每个试点学校面前的问题。无论是何种招生形式，都要有相应的经费支持。“这是推动现代学徒制顺利实施的原动力，”清远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吴琼说，政府在其中扮演着重要作用，它不仅要制定全国统一的学徒培养标准，保证人才培养质量，还要从税收等方面给予企业一些支持，“如果仅靠校企关系，学徒制是做不下去的”。

把学校搬进工厂，把企业引进学校

重学术性理论，轻实践操作，这一直是我国职业教育的弊病。有学者发现，我国中职学校的基础理论知识占比比清华大学还高。例如，同样是制图课，清华大学的学时是80个，而中职的学时超过了100个。不仅如此，传统职业院校培养的学生经常被诟病与市场、产业实际相脱离。

然而，职业教育应该强调应用能力的培养，而不是系统的基础理论学习，赵志群认为，“技艺、技术性的知识技能只能通过学徒制学习，仅靠学校教育难以满足”。

那么，在现代学徒制的框架下，试点的职业院校是如何进行突围的呢？

吴琼以该校美容专业为例，学徒制课程是按照典型的工作任务设计的，分为美容产品选择、经络美容等专业，“一开始就将美容实践融入课程当中，当你学完课程，就能够直接胜任美容岗位了”。

为加强“双导师”教学团队建设，长春职业技术学院则建立了学校教师与企业师傅的培养提高机制，一方面选派专业教师到企业下厂锻炼，另一方面建立技师工作室，对企业师傅的教学能力进行培训。与此同时，广泛开展学校与企业人员互聘、双向挂职、横向课题联合研发等工作。

为了进一步将课程设计与企业实践相结合，天津现代职业技术学院的做法得到了普遍的认可。与其进行合作的天津海鸥表业公司不仅设立专用场地，为学徒开辟手表装配培训基地和自动车加工技术培训基地，还将部分生产设备移至学校、选派一名副总工程师和三名高级技术人员常驻学院。

“真正做到了把学校搬进工厂，把企业引进学校”，天津现代职业技术学院负责现代学徒制项目校企联系的教师易艳明说，瑞士合作企业的高层对钟表质量很满意，“来了一看，全是我们学生做的，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了很多very 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