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对于李世石和围棋迷而言都有些不太习惯的棋局，因为坐在李世石对面的并不是一个棋手，而是一台名为“AlphaGo”的超级计算机——本周，备受瞩目的谷歌围棋与14个世界冠军得主、韩国棋手李世石的人机大战五番棋对抗在韩国首尔进行。到记者截稿时，李世石在已结束的两场比赛中全部告负，在5局3胜制的对抗中命悬一线。

没有首场告负时的“石破天惊”，外界对于李世石在第2局比赛中的失利显得平和了许多。虽然有不少媒体和围棋迷将此次对抗渲染为“一场事关人类未来的战斗”，但在许多围棋界人士和人工智能专家眼中，围棋版的人机大战不过是此前多轮人类与人工智能对抗的延续和升级。国内著名的人工智能专家戴文渊认为，人工智能再强大，也是人类的发明创造，“发展人工智能的目标就是为了更好地为人类服务”。

从这个意义上说，即便李世石对抗电脑最终失败，何尝又不是人类的胜利？

人类总想打败自己

“赢了！登月成功！”这是此次围棋“人机大战” 电脑棋手的出品方深度思维创始人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在“AlphaGo”首战击败李世石后所发的一条推特。这位8岁便开始编写计算机游戏，13岁获得国际象棋大师称号，17岁进入剑桥大学并开发人工智能游戏，至今共获得过5次世界智力运动会冠军的电脑奇才，一直将开发人工智能作为自己的不懈追求，“人类总想打败自己，这正是我要做的。”

哈萨比斯并不是第一个想通过人工智能打败人类的人。早在1997年，美国IBM公司超级计算机“深蓝”便依仗强大的计算能力，战胜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随后20年间，越来越多的超级电脑都试图通过打败人类来展现自身超凡的人工智能。最能体现计算机“智能”水平的棋牌类智力运动，成为众多超级电脑不约而同的选择。

2006年，中国生产的超级计算机“浪潮天梭”，在中国象棋人机大战中击败柳大华、张强、汪洋等5位中国象棋特级大师，展现出强大的棋位分析与检索能力；2011年，“深蓝”的同门师弟“沃森”在美国老牌智力问答节目《危险边缘》中挑战两位人类冠军，最终轻松获胜，其卓越的自然语言理解能力堪称人工智能研究的重大突破；2014年，德国KUKA机器人公司研发的智能机器人“DR Agilus”，与德国乒乓名将波尔进行了一场另类的“人机大战”，最终波尔以11比9险胜，总算为人类扳回一城……

此次对阵李世石的“AlphaGo”更是一台超强升级版的电脑棋手。据其出品方介绍，“AlphaGo”通过自身的云计算系统，分析学习了超过3000万局的职业棋手棋谱，再通过增强学习的方法自我博弈，寻找比基础棋谱更好的棋路。去年10月，“AlphaGo”以5比0横扫欧洲围棋冠军樊麾，这是人工智能程序首次在不让子的情况下战胜人类围棋选手。

在准备对战李世石的这段时间里，“AlphaGo”再度进行了强化升级。赛前，自信的谷歌工程师认为“李世石获胜的概率为零”。从已进行的两局比赛来看，李世石的整体发挥显得较为保守，与以往的“力战”风格大相径庭。观战的中国棋手孔杰在接受采访时坦言：“没有实体的对手还是影响到了李世石，感觉他在比赛中的精力不是特别集中，很多行棋都显得较为随意。”

人机对抗可谋双赢

作为一门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扩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的新的技术科学，人工智能（英文缩写AI）并不能等同于人的智能，但能像人那样思考，也可能超过人的智能。据英国媒体报道，英国著名认知机器人学教授穆雷·沙那罕认为，“AlphaGo”战胜樊麾已说明“AI在发展中达到了一个重要里程碑”，这次连续战胜李世石，表明“人工智能已取得惊人成就，它可以在短时间里不断学习，变得更加强大”。

“人机大战”连折两阵的表现，令赛前自信能赢得比赛的李世石有些失落。虽然他在赛后依然表示自己并未失去信心，但明显少了些底气。不少围棋迷甚至在赛后评论称，与其说李世石还能不能赢得这次比赛，还不如预测“李世石能否赢下一局”更为实际。

人类在与电脑的对抗中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在2006年的中国象棋“人机大战”中失利的柳大华，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人类与电脑比赛是一场高强度的消耗战，电脑取胜的关键是其超强的稳定性。“人和人比赛，到了最后时刻就是意志和心态的对决，看谁能不犯错误，但是计算机没有这样的问题。”一直关注着此次围棋“人机大战”的孔杰，则坦言此次出战的“AlphaGo”绝不仅是简单的模仿和计算，“它在比赛进程中的某些下法非常出人意料，看得出就连李世石都没有想到”。

在许多围棋界人士看来，李世石与电脑的对抗，不仅能推动围棋运动的普及，还能利用人工智能更好地提升围棋技艺。国内人工智能专家戴文渊则表示，无论最终胜负如何，此次的围棋“人机大战”都将证明人工智能具备深度学习技术的潜力。“人工智能正在快速发展，也许将引领新一轮产业创新与变革。如何更好地服务人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是人工智能应该锁定和关注的真正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