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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5年09月05日 星期一

【特稿】长沙不忘记

76年前,长沙。硝烟,炮火。血流,呻吟。 从1939年深秋开始,在以长沙为中心的第九战区,中国军队与侵华日军进行了3次大规模的激烈攻防战,中国军人伤亡13万。 76年后,戎装不再的老兵,终于从湮没无闻的岁月中走来。即使大雨倾盆不止,光芒从不随夕阳消失。风中之烛终会熄灭,传奇却将永世不朽。

■本报记者 李瑾 方大丰
《工人日报》(2015年09月05日 05版)

黄瑞祥(1919年生,已故):原国民革命军第5军新22师66团1营重机枪1连。

桂南会战、昆仑关战役后,被编入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他曾亲见重伤员被装进卡车,然后被“送”进河里。即使是在平日,老人也会把志愿者们送来的三块勋章挂在胸前。

王武喜 (1919年生):原国民革命军第36军暂52师108团8营8连。

入伍期间,老人所在的部队一直在九江、长沙、沅江、湘阴、益阳等地巡防。曾亲眼见过“长沙大火”,返乡后加入当地抗日游击队,直到抗战胜利。

朱锡纯(1924年生):原国民革命军第5军新22师。

因为笔迹工整、隽秀,他先在政治部任“录事”,后转至补给科,任汽车驾驶员。“开道奇,大的军车”。抗战胜利后回乡。

76年前。长沙。

硝烟,炮火。血流,呻吟。

从1939年深秋开始,在以长沙为中心的第九战区,中国军队与侵华日军排兵布阵,进行了3次大规模的激烈攻防战。

抗战8年,这是中日双方出动兵力最多、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殊死较量。

这场震惊世界的“长沙会战”,以中国军队的大获全胜而告结束,留下的是一组冰冷的伤亡数字——中国,13万人;日本,10.7万人。

那一刻,一寸鲜血,染红一寸山河。

76年后的今天,这座曾经血肉浸染的城池,正在努力留住悲壮无比的记忆与荣光。

世纪守护

一个人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能藏多久?

在长沙老人刘金国的心里,那个秘密藏了整整50年。

1965年,18岁的刘金国下放到长沙市长沙县春华镇,干农活是日常工作。

一天,刘金国出工回来,走过一个垫小河沟的石板,无意间看到上面模模糊糊地显示着印记。他扒开石板上浅浅的泥土和杂草,眼前是“中央阵亡将士”六个大字。

“这是墓碑吧。”刘金国心里盘算着。他想起春华镇的老者说过,这里曾是第三次长沙会战的战场。当年,阵亡将士的尸骨漫山遍野,光是掩埋就进行了整整4天。

湘江支流捞刀河流经春华镇,“长沙会战”中著名的捞刀河阻击战由此得名。1941年底到1942年初,侵华日军第三次进犯长沙,中国军队死守捞刀河,给日军造成巨大损耗。春华镇上传说的“死尸丘”,便是那场阻击战惨烈景象的缩影。

死者为大,更何况是为国捐躯的抗日将士。看着这块墓碑被当作垫脚石随意践踏,刘金国下决心一定要把它保护起来。

可是,那样的年代里,一块国民党军队阵亡将士的墓碑,并不允许他正常地保护起它。

刘金国只能“藏”。他用更多的泥土,把整个墓碑遮盖起来。镇上修路的时候,他千方百计找出各种理由,绕过了埋藏墓碑的地方。

“藏”,一个很小的举动,对刘金国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他说,日子难过的时候,自己想要自杀,但想到这个秘密,仿佛自己对那些阵亡将士有了责任,他要活着给他们一个交代。

时光荏苒,刘金国落户春华镇,分到了春华山的一个山头,种起了油茶。

2009年,正在收油茶的刘金国被自己的新发现震惊了——眼前这一块无碑墓地,凹进去的碑穴和自己藏起来的墓碑似乎宽窄相当。他当下激动地找了几个人,把那块埋藏40多年的墓碑运上山。试了一下,墓碑与碑穴几乎吻合。

那年,他拿出1000元钱,用水泥为这块墓碑自制了底座。从这之后,刘金国每次来到茶园,都会看一看墓碑,虔诚地用手拂去尘土。每逢清明,敬酒,上烟。

刘金国承包的这块山丘,大部分已经荒芜,只剩下地里稀稀落落的几株油茶树。但春华镇上的很多人都知道,这山上,还有很多故事隐没在荒草中。

2015年8月,刘金国拨开茂盛的荒草,穿着那双后跟露一个大洞的灰绿色帆布鞋,领着记者向春华山上爬。沿路草木杂生,不时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大小不同的墓地,一条已经塌陷的战壕遗址里,腐败的落叶叠了厚厚一层。“这山上埋了不少人啊”,刘金国说。

其实,从发现墓碑那天开始,一长串问题就始终在刘金国的脑海里——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家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亲人埋葬在这里?

刘金国打听到,就在解放前夕,春华镇上曾经有从山东过来的人,祭奠参与抗战的阵亡家人。但是,自此之后,或许是特殊政治环境的因素,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祭奠阵亡将士的人。

刘金国意识到,寻找为国捐躯者的后人,已经是自己必须承担起的使命。他四处搜罗,又陆续找到3块抗战阵亡将士墓碑。尽管碑体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还是可以依稀看出“陆军七四军五八师”的字样。

依照这一线索,从2014年开始,刘金国连续两年选择清明节发起倡议,“希望这些为国捐躯者的后代能够来到春华山,祭奠自己的亲人,抚慰亲人的魂灵”。

2015年4月22日,浙江“我们爱老兵”网的志愿者们,借助浙江媒体开始“搜索”春华山阵亡将士家属,9位浙江籍阵亡将士的后人被陆续找到。7月18日,118名浙江籍阵亡将士的遗骸归根返乡,安葬在杭州安贤园墓地。

春华山上的一抔墓土,用母亲用过的棉袄包裹着。77岁的裘爱卿女士从刘金国手里接过“父亲”时,泪水无声涌出。

裘爱卿的父亲是原国民革命军74师151团4连下士裘彩贵。1939年,参军不到两年的父亲回家探亲,只是抱了抱只有3个月大的女儿,便又再次加入抗战的队伍。母亲日夜盼望,却再未得知父亲的丝毫下落。算时间,父亲大概阵亡于离家一年后吧。

公祭上,裘爱卿握住刘金国的手,双泪长流:“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爸爸。这一天,我们全家等了几十年……”

回乡。回家。春华山上为国捐躯的勇士,这是最好的归宿。

如今,由刘金国发现的春华山抗日将士墓地,正在被当地政府修葺成为烈士陵园。

刘金国每天都会上山看看,依然穿着那件蓝色的粗布衫,脚蹬那双有着大大破洞的绿布鞋。看到工人们施工中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会倔强地要求一定改过来。比如,墓碑摆放的位置和方向。

8月,就在记者看到那块刻着“中央阵亡将士”的墓碑几天以后,刘金国的儿子在微信的朋友圈里悲伤地说,墓碑被挖断了。

照片上,墓碑齐刷刷从中间斜着断成了两截。

“父亲难过了好久。”刘金国的儿子说。

墓碑断裂的一刻,刘金国的心一定撕裂搬地疼痛过。

无名之辈

2015年8月1日,长沙。湖南教育电视台大演播厅。

取名于抗战口号“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这场名为《青年十万》的电视专题录制现场,四位嘉宾即将讲述与抗战有关的故事。

正式录制开始前,背景音乐先行响起,胡德夫浑厚醉人的低音嗓,回荡在昏暗的大厅。

“我们的孩子拿着麦当劳,没有人记得那荒野上迎风的青草……烈士公园已变成了游乐场,英雄纪念碑已刻满‘到此一游’……”不知道这是哪首歌的歌词,让听者内心凄凉,瑟瑟悲怆。

时间到。音乐停。

摄影师马金辉站在舞台上,有点瘦,一束追光灯打下来,烘托得人倒是很精干。

这是6年来,他第一次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分享自己拍摄老兵的经历和感受。

6年来,马金辉和他的团队四处奔波,先后找到了445名抗战老兵,逐一采集珍贵的影像和口述史料。

如今,他正在寻找一切可能,让那些沉在硬盘里的老兵和他们的故事,与更多人相遇。

你为什么要拍摄老兵?为什么一拍就是6年?这是马金辉经常遇到的问题。

6年前,马金辉采访远征军老兵朱锡纯。老人经历过野人山撤退,还写过一本书《野人山转战记》。老人说,走出野人山纯属侥幸,如果不是叔叔拿着棍子像赶猪一样地敲打,他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采访很顺利,就在马金辉收拾设备准备离开时,朱锡纯突然提出:“你能拍一张我和我自己的合影吗?”

马金辉莫名其妙,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朱锡纯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一张自己的照片,庄重地捧在胸前走了出来。

装裱过的照片上,朱锡纯胸前佩戴着一枚勋章,那是由“湖南老兵之家”的志愿者组织发给他的。当时,老人一拿到勋章,就专门跑到县城的照相馆,花钱拍了这张照片,“身后要用”。

现在,朱锡纯捧着那张照片,穿着和照片里一样的中山装,胸前别着那枚勋章,站在积满灰尘的简陋老宅里,挺拔着腰杆,眼神里放出光来,仿佛要刺穿什么。

马金辉忽然意识到,尽管只是志愿者们自发制作的勋章,却依然成为朱锡纯老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张“身后要用”的照片,就是老人为自己准备的遗像。

“我在想,那些身体不如他或者家境不如他的老人,那些抗战的经历者,他们是不是过世以后,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来?”

这个问题,在马金辉的脑海不断翻腾。翻腾久了,一份“必须”便生了出来,再也没办法拔除。

马金辉要求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一开始看上去并不困难。

6年前,湖南可以找到的抗战老兵只有80多人。把这些老兵全部找到,拍图片,录口述,马金辉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

出乎意料的是,当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以后,一位又一位抗战老兵被找到,总数竟然达到了1000多人。

艰难的付出,压得马金辉已经喘不过气来。

但是,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从第一位到第445位,当每一位老兵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马金辉觉得自己只能继续做下去。他知道,还有更多风烛残年的老兵在等待着自己。无论是拍摄者还是被拍摄者,都是在与生命的时间赛跑。

马金辉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甚至连这件事最后能做成什么样子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一件对的事情。”

《青年十万》的录制现场,掌声响起,观众们被这件“对的事情”深深打动。

老兵,长沙人这样称呼参加过那场中日死战的爱国将士。

在马金辉看来,他们是抵抗者,也是卸甲者,更是幸存者。今天,他们是中国最后的抗战史。记录这些老兵,不单是为了还原他们自己的历史,更是为我们这样一个经历过侵略磨难的民族,展示出对于生命的足够尊重。

老兵的故事,在深深打动马金辉的同时,也为他开启了理解生命和人性的不同维度。

一位老兵回忆说,14岁参军上战场,成为长沙会战的娃娃兵。一次,送饭到两个山头的中间,一时没法判断到底哪边是自己的阵地,急得大喊“你们在哪儿啊”,结果日军一发炮打过来,差点没送了命。

“你害怕吗?”马金辉问老兵。

“没有啊。”老兵说,“子弹打出去带着啸叫,子弹的轨迹真的是带着尾巴,夜里能看到。幸亏我那时候还是个娃娃,一点儿没有恐惧,还觉得看着好玩呢。”

真的没有恐惧吗?马金辉不相信。

8年抗战,惨烈的日子,愤怒的日子,压抑的日子,屈辱的日子,无边无际。到了今天,老兵们或许更愿意展示自己的镇定和洒脱。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永远不会忘记炮火撕裂一切的声音,永远不会忘记战友的挣扎喘息,永远不会忘记鲜血染红的泥土。

马金辉说,老兵不需要我们去仰视,更不需要我们去怜悯。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份认可和尊重。“我们这个时代欠他们一个巨大的倾听。”

为此,他今年计划努力办成三件事:一个影展、抗战亲历者记忆库(www.nobody.org.cn)上线以及出一本书。

今天,马金辉拍摄的照片,正在长沙城内展览。

影展的名字,只有四个字——“无名之辈”。

但是,每一位观众伫立在照片前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历史的隆隆回声。

风中之烛

2015年8月,根据中央要求,民政部、财政部下发通知,向部分健在的抗战老战士、老同志发放一次性生活补助金。

5万余人,每人5000元,总计不到3亿元。

3亿元让人联想到一位曾有抄袭劣迹的青春作家,可以在一年时间里轻松入账3亿元,并骄傲地宣称“我的成功天经地义”。

但是,抗战胜利70周年前夕发放的这近3亿元,抚慰的却是5万多根风中之烛,包括那些长沙会战中幸存下来的老兵。

要认识长沙在抗战中的位置,去看贺佳的朋友圈是个好选择。

贺佳是湖南老兵之家的志愿者。2015年夏天,他陪着中央电视台纪录片《长沙会战》摄制组,跑遍了长沙与抗战有关的绝大部分地方。

有关长沙会战的一切,在每一天的奔波与寻找中渐渐清晰,记录在贺佳的微信朋友圈中。

7月28日,《长沙会战》纪录片开拍第一天,白沙古井、冬瓜山、牛婆塘、灵官渡77师渡江现场。

7月29日,捞刀河口、陈家渡、黑石渡、湖积渡。1942年1月4日,第三次长沙会战73军77师229团在灵官渡强攻登陆后攻击湘春路,留芳岭,再次将日军彻底击溃。

7月30日,百果园、烈士塔、杜家山、中山亭……第三次长沙会战东线进攻日军强渡湖积渡后,攻下杜家山,沿新军路、桐荫里攻击老火车站、浏阳门,被第10军阻击后无法继续前进。

8月1日,影珠山、春华山。影珠山控制着长岳公路和粤汉铁路,是兵家必争之地。数次长沙会战,中日双方在此反复鏖战,死伤几万人,仅影珠山战场就击毙日军超万人。

8月2日,草鞋岭、新墙河、笔架山、汨罗江。想想第一次长沙会战时,新婚三天就上战场牺牲的史恩华营长,有点伤感。

8月4日,在汉家山牺牲的李国重营长唯一的女儿赶到现场。李营长牺牲时,她才两岁半。

……

8月6日,浏阳。贺佳又一次见到100岁的国宝级老兵刘宪玉。

抗战时期,刘宪玉是102师老兵。从淞沪会战开始,他先后经历过10次大会战,其中当然包括长沙会战。

刘宪玉是贵州江口人。贺佳曾经问过老人想不想回老家看看,老人摇头拒绝,“年纪大了,不回去了”。

这一次,老人主动提出,“80多年了,我想家了,我要回家”。

帮助老人实现心愿的任务,落给了湖南老兵之家。

在关爱老兵的志愿者群里,没人不知道湖南老兵之家。

从1998年开始,一群热爱历史、关注老兵的志愿者自发聚集起来,开始有意识地寻访记录抗战老兵。2005年,湖南老兵之家正式打出了招牌。从3年前开始,这个公益组织与深圳一家慈善基金会合作,共同推出“老兵关怀计划”,寻访和帮助老兵。

如今,湖南地区已经找到老兵超过1600名,其中包括1173名幸存者。

子非鱼是湖南老兵之家的负责人之一,就职于一家电视台。

显然,子非鱼并不是真实姓名。“只要是为老兵做事,我都用这个网名。”子非鱼不愿张扬自己的公益选择,因为和老兵们的付出相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寻访老兵的过程里,子非鱼觉得自己一直在和死神赛跑。“有时候,刚获得一名老兵的线索,还没来得及赶过去确认,老人就不在了。”

怎么确定一个老人究竟是不是老兵?子非鱼的观点是,千万别太纠结。有的老人留着军服,或者留着抗战时用过的装备,当然就是老兵。即便没有物品作证,只要老人的记忆里有与历史契合的细节,也可以正式认定为老兵。毕竟,“风中之烛,等不起了”。

湖南老兵之家大约有1000位活跃的志愿者。他们陪着孤独寂寞的老兵聊天,为家境困难的老兵送终,给生活困顿的老兵募捐……每一件事,说起来都很微小。

但是,对于那些风烛残年的老兵来说,这份迟来的认可和尊重,才是让自己的生命在晚年重新璀璨的理由。

有一次,子非鱼去探访一位老兵,送去了一瓶五粮液。老人生活得一直不好,这么多年在村子里没少受到轻视。自从子非鱼来过后,老人就把那瓶五粮液揣在口袋里,在大街上来回溜达,见着人就掏出来,再美美地嘬上一口,见人就说这是政府送的。

老人或许分不清公益组织和政府的区别,也或许是不愿分清。这个细节,让子非鱼回味良久。他知道,在老人的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一份对于尊重的强烈渴望。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人生境遇,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他们要的不多”,子非鱼反复重复这句话。

就在“九三阅兵”前,子非鱼和志愿者伙伴们赶制了一批T恤衫,印上“抗战老兵”的字样,他们要为在册的这1173名老兵送去。他相信,这T恤衫一定会是老兵们最爱穿的一件衣服。

子非鱼说,他们还要在每一位抗战老兵的家门口,钉上一块“抗战老兵之家”的牌匾。红色的底金色的字。

9月3日,载有33位抗战老兵的受阅车,缓缓驶过天安门。他们身着当年戎装,胸配勋章。如此至高荣耀,让所有抗战老兵人生跌宕的岁月,有了最好的归宿。

这一天,千里之外的湖南。子非鱼邀请了100位年过九旬的抗战老兵,共同观看阅兵式的现场直播。

这一天,刘金国的茶园里,断掉的那块墓碑已经重新修好,成为即将开放的烈士陵园最珍贵的灵魂。

这一天,马金辉带着他拍摄的抗战老兵肖像,在长沙地铁人流量大的芙蓉广场站,举办“永不忘却——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地铁公益影展”。

人流熙攘,间或有年轻人驻足,把尊敬的目光投向那些满脸沧桑的老兵肖像。

更多的年轻人行色匆匆,一掠而过。

照片上,老兵们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注视着这座喧哗热闹的城市。如果有人与这些目光对视,不知内心况味几何?

没有硝烟。没有血火。只有关于70多年前那场殊死相抗的记忆,留在长沙这座城市的最深处。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压题图:老兵肖像。 本版摄影 马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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