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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5年08月17日 星期一

【最感动我的一本书征文】何有此生

管酥柳
《工人日报》(2015年08月17日 07版)

何有此生?这是一个问句,似是在询问哲学的终极问题之一,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为何会有这样的人生。中岛先生的人生,因为日本遗孤的身份和经历而变得不同。

而这一切的不同,都是因为战争。我们常常在想,纳粹所犯下的罪行无论在哪个时代看来都是很骇人听闻的,那为何在他们做的时候相当的轻易并且毫无畏惧呢?汉娜·阿伦特提出过著名的“平庸之恶”,她说:“真正困扰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朋友的行为。持续一生的友谊可以在一夜之间被摧毁,就因为害怕错失了加入历史的潮流。他们只是在纳粹的威势面前失去了自己下判断的能力。”

在当时,中岛先生的父亲是一个教师,和妻儿在东京平静地生活。直到他带着一家四口参加了赴满洲的开拓团。当人作为群体的组件,参与到其中,就会很容易受到群体氛围的影响,当他以为自己作出基于本心的决定时,其实他已经把判断权交出了。梁文道先生说:“去逼问当年的德国人何以不反抗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反省巨大的邪恶是如何由每一个人不经意的每一步逐渐积累而成。”就这样,中岛幼小的人生被完全的改变了。在自传中,我能感受到,战争在离我们远去,但战争带来的伤痛,却在这些遗孤们身上做了最集中的展现。

虽然那是个纳粹主义盛行、民族主义高涨,极端的恶和平庸的恶同时改变着社会的时代,我却在书中看到了闪耀着的人性的光辉。

中岛的养母孙振琴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也不识字,但依然能感受到被殖民的伤痛和人民的苦难。然而当她面对着侵略者的后代,非亲非故的陌生孩童时,却说出了“这条小命,我拉扯”,这句话朴实无华,我却能看到她内心的善良和对生命的珍视。

孙母不仅做了这样的承诺,还履行了诺言。“她每天早上用手轻轻地揉我的肚子,就像给我按摩似的,反反复复地轻微地揉,因为消化不良,我的肚子一直是鼓鼓的。养母揉完了肚子,再把吃的东西嚼烂,嘴对嘴喂我吃下肚。”就似那手掌轻柔的揉着我的心,字里行间,我被那种浓浓的爱给打动了。救回了中岛之后,孙母供中岛上学,只希望他以后能过得比自己好;在中岛想要回日本时,放手让他回了国。她把中岛当成自己的孩子,给予了无私的母爱。

因为战争,中岛先生被迫与亲人分离,没有选择地生活在陌生的家庭与国度。然而幸运的是,养母的爱填补了这样的伤痛,中岛和其他孩子一样,在中国平安地生活下去。这让我想起了《美丽人生》。剧中圭多用自己的想象力,将纳粹集中营编造成游戏,以此保护孩子的心灵。在圭多爱的庇佑下,小乔舒亚的心中没有被蒙上任何阴影,和母亲一起迎来了解放的那天。不论我们现在正经历着怎样的困境,只要保持爱与希望,美丽的人生总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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