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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4年08月04日 星期一

读懂杨绛先生“无名无位活到老”

盛人云
《工人日报》(2014年08月04日 06版)

7月17日,钱钟书的夫人、著名作家杨绛先生迎来103岁生日。据了解,杨绛每年都要“躲”生日,她一再告知出版社等机构不要去她家看望,也不要祝寿。杨绛曾说:“我无名无位活到老,活得很自在。”杨绛的才情,以及她与钱钟书感人至深的婚姻爱情故事令人动容,不少网友纷纷通过微博向这位百岁老人送上生日祝福。

杨绛先生既是著名的作家、翻译家、外国文学研究家,也是文学大家钱钟书先生的妻子。103岁生日对人生来说实在难得,但杨绛先生坚持不要祝寿,并称自己“无名无位活到老”,一如她在《走在人生边上》中的一段话:“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往前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杨绛先生面对人生的这种平和和恬静,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实际上,杨绛先生经历过很多人世变故、天灾人祸,但她却总能本着一份处乱不惊的乐观心态安然渡过难关。杨绛1935年与钱钟书结婚,1966年8月,杨绛、钱钟书先后被打成“牛鬼蛇神“,1970年,夫妻双双被“发配”去河南息县“五七”干校接受改造。如果说“坚强”构成了杨绛生命的支撑点的话,那么“豁达”则是她对命运不作逃遁的外在表现。这种豁达,是对恶意攻击的一种漠视。因为穿透了表象,窥破了人生,她在苦难中分泌出乐观、幽默的成分来。她在磨难中直面人生,豁达乐观的精神足以让人仰视。

1997年3月4日,杨绛的独生女儿钱瑷不幸病逝。女儿病逝,极度难过。更不幸的是,1998年12月19日,钱钟书驾鹤仙去,更大的痛苦压迫着杨绛先生。她忆往追昔,凭寄哀思,将读书治学作为人生的(最后)追求,甚至生命本身。她对生、老、病、死透彻豁达,希望自己能够“死者如生,生者无愧”(钱钟书语)。杨绛先生灵魂中透露出来的顽强与执着,在这个浮躁且喧嚣、到处充满了拜金与权力迷醉的现代社会,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她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俗世中,读出了不寻常的含义。杨绛爱读书,同时也读人世社会,她的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非凡智慧,生命韵律的体悟,造就了她开阔的心胸。“此心平静如流水,放眼高空看过云”,保持知足不辱、知足常乐的心态,正是她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

写到这里,我们还不得不感喟她顽强的生命力。在女儿和丈夫相继去世后,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很多人以为她肯定也将不久于人世。可她顽强地活了下来,一个人整理三个人的故事,一个人还继续书写自己的人生。那种生命中的坚强与坚韧,足以让后辈感动。而反思杨绛先生长寿的秘诀,恐怕更多地得益于她达观的人生境界。杨绛宁静淡泊,“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她认为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的,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大胜利。她的“无名无位活到老”,令我们看到一颗宁静的心、一个高贵的灵魂,也让我们读懂了一个知识分子,简单而低调地对国家未来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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