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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4年07月28日 星期一

从稿纸上站起的人

付明君
《工人日报》(2014年07月28日 07版)

手捧《扛住:倒下,还能站起来》一书,我的眼睛濡湿了。在一旁写作业的儿子,惊诧地问:“妈妈,您怎么了?”我噙在眼里的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打湿了书稿,也打湿了心。我告诉孩子,是被书里一位叔叔的事迹感动了。于是,儿子让我为他讲,他也爱上了书里的人,爱上了书里的事,他与我一同关心起主人公的命运,我们常常读得热泪盈眶。

这本自传的主人公,是残疾人作家赵凯。他有一颗低不下的头颅,有一根强直的、无法弯曲的脊梁。9岁患病,18岁瘫痪,36岁才在相关部门救助下,做了人工双髋关节置换治疗。虽然能站起来了,却弯不下腰去掬一捧水。如今他能下床行走了,但走得战战兢兢,因为一旦摔倒,就再无法站起。生活给了他镣铐枷锁,他却砸碎了厄运的牢门。

我不知道一个人躺在床上18年,是怎样度过的。为了读书写作,他点燃从供桌上收集的烛油,仰卧在床,把纸笔举在胸前,往上面写字。我知道他患有一种顽疾——类风湿病,这病拘囿着他、困扰着他。由于长期卧床,他又患上了无菌感染性肾结石,取出鸡蛋大的结石。但这位凭拐撑持身体的“板状人”,却秉持着文学梦想,以笔为杖,从稿纸上站起来,成了一位真正的作家。

孟子说:知人论世。当赵凯觉悟到无差别便不成为世界时,他坦然“接受”了残疾之躯,“接受”了自己与他人的差别。他用坚强的信念,与磨难展开了一场马拉松式的赛跑。在生命受到威胁、阻碍时,他选择了“扛”。扛是一个人对命运的独白,是生活的信仰,是历险中的希望,更是疼痛的灵魂在低处飞翔。

赵凯多次捐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曾把一部长篇小说的上万元稿费,捐给了病重的小学生,而自己却租住10余平方米的小屋。在他的笔下,丝毫看不到卑微的影子。他说,“肉体被厄运捆绑,心灵应自由飞翔。”

赵凯说,他就是一个折射阳光的人,是一棵折射阳光的树,是一条折射阳光的河流。“一条河着火了”——书中最后一句话,让我领略到赵凯在苦难中挣扎的诗意,他仿佛给读者描绘了一条流动着火焰的生命长河。赵凯的生命传奇,恰似这条水火交织的河,忍耐淬炼与煎熬,发出耀眼的光芒。

厄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扛不住。只要扛住了,就能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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