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问父亲:“为别人活着,您不觉得累吗?”父亲去世后,儿子得到了答案……
【劳模写真】迟来的理解

陈桥生前工作照
2014年5月2日,陈桥因胰腺癌去世。
大港油田物资供销公司港骅分公司办公楼大厅,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怀念战友陈桥,弘扬劳模精神”12个字,看到陈桥的遗像,从大厅走过的同事都难免会心有所动。
59岁的陈桥,是天津市劳模,再有三四个月他就要从工作了36年的大港油田供销公司退休了。
2013年12月底,陈桥接到滨海设计院求购80吨无缝钢管的紧急电话,对方要求将这批钢管赶快送到大港二道沟防腐厂,说当天下午就进行防腐处理。
和往常一样,陈桥一分钟都没耽搁,开着皮卡槽子车赶赴港内接货、验货,14点40分,他的腹部剧痛起来,汗珠从脸颊上不停地往下淌,人们要送他去医院,他却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不撒手,“我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先趴在驾驶室歇一歇,过一会儿就会好的。”忙活到天黑他才回家。后来人们才知道,陈师傅的“老毛病”,其实是胰腺癌发作了。
“弟兄们想念你”
“陈桥是带着遗憾和留恋走的。”同事回忆,陈桥去世前的春天,他刚刚出院,身子很虚弱,可他每天还是照常工作。听到有人劝他休息,他总是回答:“我都快退休了,干一天少一天,多干一天赚一天。”
一位同事因为感冒要到医院输液,陈桥硬是拖着病弱的身体,每天两次开着皮卡车接送他去医院,一个星期过后,同事的感冒好了,可他看到陈桥明显消瘦和虚弱了,“早知如此,我说啥也不能让他送我去医院呀。”这位同事现在只剩下后悔了。
这些年,陈桥一直负责井下二修井材料、设备的供应业务,他虽然不是二修井的职工,但就像亲哥哥一样处处替修井的弟兄们着想,说话算数,敢于担当,于是,二修井的弟兄们都亲切地尊称他为“陈大哥”。
老师傅贾建民回忆,多少年来,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是修井需要,“陈大哥”总是随叫随到不误分秒,他开着那辆皮卡槽子车,总是在第一时间将材料设备送到井场。“今年春节后的一天,我给陈师傅打手机,请他为一口正在上修的高产井急送一团钢丝绳。听到电话中他那有气无力地应答声,我还以为他正在开会呢。不到半个小时,由他的徒弟开车把钢丝绳送到了井场。经打听才知,他正在住院,他是带着重病安排徒弟为我们送货的。”
陈桥出院后的第二天,人们到办公室探望“陈大哥”,见他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肚子鼓得像个大篮球,本来魁梧的身躯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架子。他被病魔折磨成这副模样,仍然坚持统计货单、核实数据,见此情形,大家都心疼地流泪了。
迟来的理解
“从怨恨到理解爸爸,我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过程。”36岁的陈立新泪流满面地讲述着他和父亲的故事。
在陈立新心里,父亲似乎从来没有疼过他和妈妈,甚至对自己的孙子,爷爷好像也没有真正地疼爱过。
陈立新说,这些年,母亲因为患脑梗行动不便,父亲担起了全部家务,并且在港骅矿区租了房子,这样照顾母亲和上班都方便多了。可是,父亲在做菜的时候,总是喜欢炖一大锅土豆、白菜、萝卜、茄子之类,起初陈立新总以为父亲好这口,后来慢慢明白了,他是舍不得将时间浪费在做饭烧菜上。
“这些年我始终想不通,一个普通工人,就是一个草民,干吗那么忙呀?现在有些人整天忙自己的事,可他整天忙活单位的事,操心别人家的事,一年365天总在为别人活着,你说他能不累吗?爸爸先后两次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每次住院,他都在病床上安排采购、送货等工作,出院后的当天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这种人,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帽儿吗?”陈立新始终对父亲的做法不理解。
2013年初,陈立新和父亲吵了一架,起因就是陈立新质问和讥讽父亲。最后,陈桥语重心长地说:“立新呐,你看问题的角度有些不对呀!社会上还是好人多。不能光看到父亲为别人奉献了,其实,几十年来,领导、组织和同事们对我、对咱家都很关心。1980年,单位只给了一个涨工资的名额,当时只有3%,20多年没长级了,竞争得非常厉害。可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百分之百投票给我涨了工资;参加工作后,我年年被评为先进、标兵,2000年还获得天津市劳动模范称号。企业和工友们对咱不薄呀,咱可要知恩图报呀。再者说啦,谁家没有个难事啥的,我为人人,人人才能为我,人们相互关心,社会才会和谐,活着才有意义。”一席话,说得陈立新无语。
真正促使陈立新观念和认识转变的,还是在父亲去世之后。
整理父亲的遗物时,陈立新发现了两件物品与众不同:一是手机中储存的号码多达900余个,90%以上是经常联系的业务客户;二是一本“日历”,90%以上的内容记载的是明天或今天干哪些工作,昨天完成的咋样?还有,这两天该给谁家修门窗了,明天别忘了到谁家帮着操办婚事,等等。
陈立新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整天这么忙、这么累,是因为他总在和时间赛跑。父亲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一句话:“人生的价值不在地位高低、权利多少,而在于他对社会作出多少贡献。只有当你对社会、对企业、对他人付出爱心和善心时,人们才会记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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