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捧场而被哄，恐怕是于丹没有想到的。

在曲终人将散之际，于丹的出现也许真的让意犹未尽的观众有些扫兴，倘若真如于丹微博中所说，那场面是相当的热烈：“一场无与伦比的昆曲盛宴，十位最卓越的艺术家演出整整三个半小时！外有载歌载舞，内有至情至性……73岁的侯少奎老师念做俱重的《夜奔》，73岁的张继青老师惟妙惟肖的《痴梦》，71岁的汪世瑜老师倜傥儒雅的《西园记》……他们演绎得风华绝代，观众欣赏得酣畅淋漓！”

如果真的是“无与伦比”、“念做俱重”、“惟妙惟肖”、“倜傥儒雅”，那此刻谁还想做点锦上添花的事，哪怕仅仅上台代表谁说两声谢谢，也稍显多余，即便是做惯了花瓶或被视为花瓶的文化人物。绚烂浓烈的锦词秀句，此刻如泡沫般多余而腻人，不着边际的夸饰更显得苍白无力，招哄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所以不免为于丹悲哀。

但更悲哀的是，那晚，年纪加在一起也是600多岁的老艺术家们对同样有600年历史的昆曲的“演绎”真的“风华绝代”吗。戏曲不比话剧，也曾在舞台及荧屏上看过一些老戏曲演员的表演，姿态身形有时让人不忍。记得作家孙犁曾说：“说句实在话，我不大愿意看老年人演的戏。身段、容貌、脚手、声音，都不行了。当然一招一式，一腔一调，还是可以给青年演员示范的，台下掌声也不少。不过我觉得那些掌声，只是对‘不服老’这种精神的鼓励和赞赏，不一定是因为得到了真正的美的享受。美总是和青春、活力、朝气，联系在一起的。我宁愿去看娃娃们演的戏。”

此刻，我相信冷峻的孙犁先生说的是真话，热烈的于丹老师说的是客套话。一个异化为捧场说客套话的人，如花瓶，难免会有被的那天 。

所以，如果达不到“前人讲过的，我不讲；近人讲过的，我不讲；外国人讲过的，我不讲；我自己过去讲过的，也不讲。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境界，那干脆就讲真话、大实话，即便是捧场凑热闹的时候，毕竟，教授不能白当，况且靠说话活着的教授，适当的缄默也有力量。

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