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细语
□金淑红
《工人日报》(2011年10月24日 006版)
连绵几天的雨将人们从酷热难耐的夏季彻底地拽入了秋季。“一场秋雨——一场——凉——了!”老人们拉长着腔调裹紧了身上的夹衣,小孩子早被乖乖地套上了秋衣秋裤,只有不怕冻的小伙子和爱美的姑娘还身着浅色的夏装,在凉风细雨中抱紧了臂膀。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过心头,总是引来多情文人诸多愁思,连绵雨是秋的使者,不过,好似并不太被人待见。初来时,会接连阴沉好几天,下起来绵绵不断,不大,不急,着雨靴、穿雨衣、撑雨伞,好像是显得过于隆重了;但是,听凭雨来雨打,又会迷蒙了眼睛,潮湿了衣裤,连同心情。所以,常常是,雨不急不大,徐徐缓缓,细细密密,急的是人的心情,大的是人的脾气。大人们不能随便自在地出行;小孩子不能随性任意地踩水;更着急的是庄户人家,哎呀呀,我那三亩没采摘的棉花怕是成了黑棉桃了,我那五亩长势正旺的玉米估计会减产吧,我那些熟了的瓜呀果呀菜呀怎么卖出去哟……眯着眼瞅着灰灰的天,抽一袋闷烟,一串又一串的烟圈缭绕着向四周散去,很快,烟天一色。心宽量大的人儿则想得开,不起急,不较劲,趁机给自己放个雨休,裹床单被,在若有若无的雨声中寻个惬意的梦。
秋雨,于我,是喜欢的。细细密密,是秋的私语,绵绵不断,适合暗暗地想念和思恋。秋雨来,总会有小小的喜悦,湿润润的,抚平了夏日的骄躁,心也随之平和润泽。喜欢夜里秋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不疾不重,只是轻轻地触碰出一点点声响,恰合了梦的节奏。不像春雨,来时响着惊雷,吹着小号,动静不小,真下起来却是润物无声,惊喜的心儿多少有点儿泄气;也非同夏雨,雷公电母狂敲架子鼓,嘈嘈杂杂,珠落玉盘,那般急切,那种阵势,看得人心儿怦怦乱跳。秋雨,窸窸窣窣,如行者放轻了脚步,淅淅沥沥,如斯文雅者老屋静坐,拉一曲幽幽的二泉映月,弦声悠悠,直达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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