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老汉至今每天要到原单位“转一圈”,只因为他有一双“火眼金睛”——
【劳模写真】油矿小站的“镇站之宝”

年复一年,朱国旗就在联合站里每天这么转一圈,大家都说:“朱师傅一来,我们就都放心了,因为他说得肯定没错。老人家是火眼金睛,地底下的管线哪有问题都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每天早上7点15分,一辆通勤车都会准时停靠在大庆市沿湖城御景湾小区门前。人们纷纷上车,随意就座,但在司机身后的一个位置却没人去坐——那是人们自发承认的专座,它的主人叫朱国旗。
在大庆油田,似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已经80岁但每天依旧“上班”的老人,他曾经是大庆市的“百面红旗”标兵之一,荣获过大庆市劳动模范等荣誉称号。
忙了一辈子 , 干啥都像样
7点40分,走下通勤车的朱国旗步行5分钟来到了大庆油田第一油矿北二二联合站。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用任何人帮忙,朱国旗自顾自地在北二二联合站、这个他几乎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里走了起来—— 一如他几十年如一日地走着。
如今,80岁的朱国旗上班已经成为大庆油田第一油矿的一景。
朱国旗1931年出生于四川雅安,国旗这个名字是他当年参军之前自己改的,用来纪念新中国的诞生。
1960年,朱国旗来到大庆参加石油会战,从管水源井开始做起,当时有人戏称,在朱国旗管理的水源井,馒头掉在地上,捡起来就可以接着吃。
从这时起,朱国旗养成了两个习惯:不回家和奔走巡视。
1972年,朱国旗当上了大庆油田第一油矿北二二联合站的站长。当上站长的当天晚上,他就把行李卷搬到了办公室。这一住就住到了1992年退休。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退休的第二天早上,他吃过早饭又和往常一样去站里上班,直到1999年,站里的办公室拆了重建,他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我很少有不来的时候,只有农历大年初一,因为看春晚睡得太晚起不来了,其他时间我都要来转一圈的。”从1999年至今,朱国旗以“锻炼”的名义每天坚持到站上转一圈。
随着朱国旗来站里次数一同增长的,是北二二联合站安全生产天数,目前已超过17400余天。
在这个包括原油处理、原油稳定、污水处理、天然气处理等多重功能在内,融合高温、高压、易燃、易爆等危险元素于其中的联合站内,能够安全无事故生产这么多天,非常不容易。
他来转一圈 , 大家都安心
油、气、水、电,各个环节看了一遍之后,不到8点半,朱国旗走出联合站大门,回到通勤车站,等着坐送夜班工人回家的通勤车。
年复一年,朱国旗就在联合站里每天这么转一圈,就这么转一圈,能有多大作用?
“可别小看老爷子转这么一圈,他转一圈,我们心里都有底。”现任北二二联合站站长李长江1980年被分配到北二二联合站当注水工,作为业务骨干,他被人们称为联合站的“新”活地图。说到这个称号,李长江一边笑一边摆手说:“在老爷子这张‘老’活地图面前,我顶多算半张地图。”
何为活地图?
在外行看来,北二二联合站是由一个个罐子和一个个机房组成的,安静的厂区内,如果不是值班员每两个小时巡视一次,人们会误以为这里是全自动的。
就是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厂区地下却是暗流涌动,深达3米的空间里有6层纵横交错的管线,就是在地上还有27台机动设备、22个压力容器和800多个阀门。
或许看懂一张乐谱对不少人来说并不难,但要想看懂大型乐队指挥的总谱并不容易。密密匝匝的阀门、管线就如同指挥总谱上管乐、弦乐、打击乐,在联合站的“交响乐”演奏过程中,哪条管线流进、哪条管线流出、哪个阀门管气、哪个阀门控水,作为站里的主要负责人,必须像乐队指挥一样能读懂联合站的总谱,准确安排,稍有不慎,在这个油、气融合的联合站里一旦发生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刚上班那会儿总停电,一停电我们这些刚上班的小年轻就发毛,大家就赶紧找朱师傅,扳哪个阀门,动哪个开关,朱师傅一来,大家就都放心了,因为他说得肯定没错。”徒弟李长江说,朱师傅是火眼金睛,地底下的管线哪有问题都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们当时都老羡慕了。”
李长江羡慕的不仅是曾经正当年的朱师傅,今天已经80岁的朱国旗依然是他敬重的偶像。
2007年冬季的一天,朱国旗照例在联合站内巡视。当他来到3000立方米油罐附近的时候,感觉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地下采暖管线漏了。”朱国旗告诉当班的工人。听了朱国旗的话,大伙儿都将信将疑,“您能看出来漏水,还能看出哪个管子漏了吗?”挖开之后一看,果然,是采暖管线漏了。
现在,朱国旗成了北二二联合站的镇站之宝,尤其是在技术改造的时候,朱国旗一如当年,白天连着黑夜干,什么时候完工什么时候回家。
嫁一个人 , 操一辈子心
10点不到,巡视完毕的朱国旗坐班车回到了家。一进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在电视柜上他和老伴的照片——金婚纪念。在这超过50年的携手岁月中,他们又有多少时间是待在一起的呢?
1960年,粟永全与朱国旗结婚。新婚不到一个月,朱国旗奔赴大庆参加石油会战,直到1962年,粟永全才从四川来到大庆,来到朱国旗身边,并扎根在大庆。
家安在了大庆,家离朱国旗工作的地方走过去不过5分钟的路程,但除了吃饭,很难能在家里看到朱国旗。
“老大小的时候,喂饱奶就放在地头儿;有了老二,我背一个、抱一个,手里还拿把铁锹。”至今,粟永全依然记着自己“参加五把铁锹闹革命”、进行农业生产时的情景。
“我就是生孩子,人家也不管我。生完孩子不出10天,我就要自己下地宰鸡、做饭。不管我啥样,人家都能把我扔在家里。站上有人喊他,他就得跑几圈。”说起这些往事,今年也年过古稀的粟永全依然愤愤不平。
比气愤更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心酸。
一次,参加挖土豆劳动,粟永全加班一直到晚上9点多。她以为朱国旗会给孩子做晚饭,没想到那天晚上,朱国旗也没回家。赶到家的粟永全看到的是一个孩子抓着门把手睡着了,还有一个趴在炕边上睡着了,孩子们的脸上都挂着泪痕。
尽管已经过去了30多年,但当再次提起这件事,老人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20多年20多个除夕夜,1000多个休息日,130多个节假日,每天工作12个小时,20多年多出4000多个工作日,却没多拿回来一分钱加班费。面对老伴一辈子的付出,粟永全用一句“都是为了干革命”就都理解了。
“那您认为‘干革命’是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个问题,眼泪还没擦干的粟阿姨忽然笑了,在推脱说不好并“嗯啊”半天之后,她说出了自己理解的“干革命”:一心为公,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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