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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7月22日 星期一

长梦成追忆

欧阳国
《工人日报》(2011年07月22日 07版)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这是杨绛先生在《我们仨》的结尾处写到的。在杨绛先生百岁生日之际,再次阅读她的代表作《我们仨》,合上书,一丝丝疼痛不禁掠过心头。

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相守相助,相聚相失。“我们都老了。”一个古稀老人夫逝女亡时,回忆起远去的天伦之乐,悲欢离合。有说不完的悲凉,道不尽的追忆。一趟末班车,一连串的死胡同,一个长达万里的梦。长梦乍醒,辗转反侧,原来他们仨已经失散。

杨绛先生用饱含深情的笔调娓娓道来,一个很朴素的家庭,三个很单纯的学者。尘世中三个奇妙的组合,60年间缘起缘灭,悲欢离合,成就了一段段美丽而凄凉的故事,让人肃然起敬,又潸然泪下。

1935年7月,在英国牛津。钱锺书自叹“拙手笨脚”,初到牛津,磕掉大半个门牙。一个入牛津的埃克塞特(Exeter)学院攻读文学学士学位;一个经常和修女一起坐在课堂侧面的旁听学生。钱锺书和爱妻杨绛在异国他乡相濡以沫,从英国牛津到法国巴黎,求学生涯虽然艰辛,但苦中有乐,精神充实。

《我们仨》从阿圆呱呱落地开始,又因阿圆悄然离去结束。钱媛,祖父称她是“读书种子”,外公则说她“过目不忘”。和父亲钱锺书最“哥儿们”,是母亲杨绛“平生唯一杰作”。他们仨的家庭温馨而简朴,相聚甜蜜,吃馆子连着看戏,三个人在一起,总是趣味无穷。当然,离散也伤怀,钱锺书蓝田师院任教、政治运动,钱媛留学英伦,一家人分居各地。他们仨一生坎坷,钱锺书和杨绛早年异国他乡求学,回国后无固定住处,不断奔波,直到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但老病相催。钱媛上高中背粪桶,大学下乡进厂,毕业后又下放。

“世间好事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1995年,父亲钱锺书和女儿阿媛分别住进两个医院,杨绛先生住三里河寓所,三人分居三处。1997年早春,阿媛去世。1998年,钱锺书去世。

“你叫她回自己家里去,她回到了她自己家里去了。”钱媛离去,母亲杨绛牵肠挂肚。

杨绛先生曾做过一个小梦,怪钱锺书一声不响地突然走了。于是钱锺书故意慢慢地走,让爱妻一程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的长梦。走上古驿道,古驿道上相聚,古驿道上相失,杨绛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块石头,一块“望夫石”,屹立在山头,守望离去的丈夫。

一家人的合影,钱媛写给父母的信件,还有为父亲画的画像,饱含亲情。看后不禁心生温暖,含泪伤感。“往事不可留,逝者不可追。”杨绛先生“心上绽出几个血泡,像饱含热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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