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观点】10岁留守儿童之死
一个10岁男孩的死,成了许多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来自近日《西安晚报》的一篇报道说,因未完成作业怕老师打,西安蓝田县孟村乡大王村一个叫小阳的男孩喝农药自杀身亡。
这个轻生的孩子有一个特别身份——留守儿童。据统计,这样的孩子有5800万,其中14周岁以下的超过4000万。
在死前一刻钟,刚刚从打工地新疆回家的妈妈叫醒小阳,催他起床做作业。她回忆说:“因为孩子前一天没有把作业做完。但是他说,我不想做作业,作业没写完老师会打人。”
小阳笔记本上记录的最后一次作业共有7项,包括:错的20遍默写;练习册、期中卷子和5单元卷子;听写1~2单元生字,错的改20遍;1~3单元日积月累必会;作文“——的时候”(成功、痛苦、快乐);练笔;抄题。
似乎作业负担重、老师体罚是导致孩子自杀的罪魁。在当下教育体制背景下,努力读书、考上大学几成目前穷孩子们惟一的现实通道,加上教育理念、条件的先天不足,小阳们的确比大都市的孩子承受着更大的物质和精神压力。
悲催的是,小阳不是被贫困逼至墙角。死前他家刚刚建起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
我们无法苛求一个10岁的孩子选择坚强、热爱生活,而是要展开深层反思。
像千万留守儿童一样,小阳遇到的更多是情感危机。
在学校将其变成读书机器,人格教育接近空白之际,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漂泊,家庭教育往往由隔代完成;由于精力能力所限,能保证孩子基本温饱和安全实属不易。处于成长发育关键时期的留守儿童,由于缺少父母情感上的关注和呵护,极易产生价值认识上的偏离和心理发育的异常。专业调查表明,许多留守儿童存在自卑胆怯、缺乏精神寄托等心理问题。甚至有专家放言,不认真对待这一问题并倾力解决,5800万孩子将是“110”的后备军。
为此,各农民工大省想方设法解决这一难题,比如重庆等地,不少基层干部主动担任了留守儿童的代理家长。但由于制度建设的滞后,尤其是户籍的限制,与时代发展相适应的社会救助体系的缺位,致使留守儿童的问题并未得到妥善解决。
必须面对一个悖论:我们的社会习惯性地会给孩子们描绘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但往往没有能力给他们创造一个符合其天性、尊重其情感的现在。尤其对5800万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的孩子而言。
现在人们的目光正聚焦在一个20岁的炫富女孩郭美美身上。遗憾的是,一些挥金如土的富人宁可让一个美貌女孩瞬间富可敌国,也不肯对这个社会的贫弱群体投下一丝怜悯的目光;一些公益组织宁可整天因敛财恶名远播,也不肯对羸弱的花朵洒下一滴甘霖;一些地方的救助往往出现在春节等特定时间,长效的机制迟迟难以实现。
小阳之死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是一声尖利的警钟,但愿能唤醒沉睡的良知和责任,使那些被习惯性遗忘的生命,从此获得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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