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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4月26日 星期一

【走在路上】对一位职业女性与水的哲学解读

□康劲
《工人日报》(2011年04月26日 005版)

李淑娟,长春火车站客运值班站长。岗位的原因,注定了她的事迹,绝无轰轰烈烈,也无太多可歌可泣,但是细细品味,她的职业境界并不简单。

这个境界与她对水的思考有关。她说:“我对水有一种敬畏。水无形无状、无色无香,却可以装点、塑造成任意形状、颜色、气味。水能滋养万物,包容一切;柔弱至极,却能水滴石穿。”为此,她向往“水的品质”。

正是有了这样的思考,遇到难缠的旅客,她以海纳百川之量,宽容待人;遇到困顿危难的旅客,她以春雨润物之情,解人之忧,如此,一个“水”似的单薄“女儿”让车站码头上的平凡工作韵味悠然。

曹雪芹借贾宝玉之口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古今多少“红楼迷”,将此解说为情调之词,殊不知,简简单单一个“水”字却蕴藏着人类的大智慧。

老子言:“上善若水。”孔子闻其言,转而一想,曰:“智者乐水”。虽然,道家与儒家最终分道扬镳,但一善一智的思考,已经触及人类的原始哲学密码。

在老子之后、孔子之前的那个年代,远在古希腊的米利都城邦,有位叫泰勒斯的哲人。他的思考,不是用“水”去比喻人的品质,而是用“水”来归纳世界的本质。他说,万事万物,如土壤、浮云、海洋之间存在巨大差异,但都是由一个“物质”构成,这便是水,“水是万物的始基”。

基于对“世界本质究竟是什么”的思考,泰勒斯成为古希腊哲学和整个西方文明的始祖。泰勒斯之前,人们认为世界的本原不是物质,而是来源于神的创造;从泰勒斯开始,人类不再用幻想的方式来认识世界,不用神来解释自然,而是用自然的存在物来解释自然的存在;在泰勒斯之后,人类开始了分子、原子、中子、质子、电子等一路而来的科学探访。

公认的哲学价值是,从泰勒斯开始,人的主体意识觉醒了,从神话思维开始转向理性思维,开始上升到对人是什么,人的意识从哪里来,人该干什么,人类将走向何处去,以及人的终极价值是什么、人的根本尊严是什么等等的哲学思考。

李淑娟,普通的职业女性,比不得老子孔子,攀不上泰勒斯和曹雪芹,但她的关于水的哲学感悟,似乎正是来自于对平凡工作的思考与隐喻。“无形无状,无色无香,滋养万物,包容一切,柔弱至极,水滴石穿”恰好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忙忙碌碌、坚忍不拔的哲学动力。

为平凡琐事注入了哲学的思考,平凡的事也会不平凡。如果抽取掉精神的内核,不平凡的事也会搞成平凡无趣。岗位有不同,分工有差异,不论是从事科学技术,还是文化教育,哪怕是一位卓越的企业家和一位极普通的环卫工在一起,只要他们在自己的岗位和工作之上,永不放弃对价值、尊严的实践与思考,谁又能分辨出他们在职业境界与精神层面的差异?(李淑娟事迹详见本版《她热情似火,她温婉如水》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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