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黄苗子的新书《说真话》（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第一版）。说实话，虽然是新书，但里面的小品文大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产物。即便如此，读下来，依然令我心动。

《讲真话》是一本倡导讲真话的书。讲真话，很简单的三个字，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有时难于上青天。书中开篇即是《讲真话》，黄老通过一个笑话，讲述了讲真话的难度。话说一个相士，被知府老爷找来看相，他再三端详说：“老爷耳大无轮，嘴大无唇，眼大无神，看来看去像个兔子。”老爷勃然大怒，命人把相士捆起来。有人替相士求情，说相士喝醉了，一派胡言，容他醒过酒来，重新来看。可相士不改初衷：“还是请把我捆上吧，越看还是越像兔子。”看来，说真话要有牺牲生命的精神气度。因此，黄老得出结论：“只有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才肯对自己朋友的缺点说真话；只有真正为人民利益的领导者，才肯认真听取来自各方面的真话。”除了说真话，还要做真事，因此还要用真人。黄老在《黄菜叶》中，用一个反面例子，来说明用人的重要性。元朝一个叫张士诚的，拥兵数万，对元朝自称张丞相。他重用几个谄媚他的小人，一个姓黄，一个姓蔡，一个姓叶，他们无恶不作，且包揽大权，导致张自杀身亡。老百姓编出歌谣：“丞相做事业，专用黄菜（蔡）叶，一朝秋风起，干瘪！”。

《讲真话》是一本彰显真性情的书。黄老不愧是大画家，即使文字，也有着画的意境，不多的文字，却饶有情趣地把他结识的师友，也就是他所谓的好人、奇人、“酷人”、“绝人”一一描摹出来，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独特性。《章太炎》中，章那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风骨可谓得到淋漓尽致的描写：民国三年，袁世凯想称帝，担心章碍事，便把他骗到北京予以监视。章得知后，手拿棍子把监视他的宪兵打出门，冷笑着说：“袁狗被吾逐矣！”袁又派出走狗拿钱去见章，送来的银币被章掷向来人，并叱喝：“袁狗速去。”书中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比如作家（翻译家）方面，老舍的自尊刚正仁爱，沈从文的爱美之心和韧性，钱钟书的博学幽默，杨宪益的散淡空灵，小小的篇幅里，恰到好处地显现出来。再比如画（书法）家方面，齐白石的热情豪爽豁达，徐悲鸿的独持偏见、一意孤行，李苦禅的憨直自我，黄永玉的倔强激情……在黄老的笔下，跃然纸上，又走入我们的心中。这些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是品位高的真名士，真名士自风流，他们用自己的生活诠释了人生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