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
——一座鹊巢的始末
几年前,外祖母家窗前曾有一棵笔直的杨树,枝繁叶茂。特别是春夏之时,嫩绿的枝叶尤其令人心生喜爱。前年冬末,我们全家还欣喜地看到总有两只喜鹊经常在树的周围出没,口中总衔着像是树杈似的东西。怎么,这对小鸟儿居然也喜爱这棵大树,想来安家不成?事情果真像我们预料的一样。数周里,喜鹊衔着树枝不辞辛苦地往返。杨树的树叶间,温暖的小安乐窝越来越能够看到仿佛摇篮一样的痕迹。
从那以后,每到夏季,那一片片碧绿的树叶如同海面上翻卷不停的浪花一样来回飞舞,鸟巢安居其中,喳喳的叫声和着沙沙的风声、树叶声悦耳动听,俨然是一曲人与自然的美妙乐章。两年来,每当我坐在书桌前凝望窗外,总是看到这棵大树在风中摇曳。每每望见喜鹊用树枝不断加固自己住所时忙碌的身影,心中也会升起一阵如同冬日暖阳一样的温馨。
去年八月底,我们全家从英伦度假归来,惊讶地发现,家门前的马路宽得让人难以辨认,而那棵我十分熟悉的载着喜鹊一家的树也不见了踪影。我忙向外祖母打听原委,回答让我难以接受:因为汽车太多,必须要拓宽马路,所以,修路的人就把这棵树砍掉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难过极了!我很为喜鹊们的去向担心,它们一定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自然灾害”!
之后我曾下楼四处寻找过,企盼能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找到它们……
对于喜鹊一家,这是一个悲剧,辛苦营造的家园被人类的强势毁于一旦。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曾每天守望的喜鹊们到底在哪里度日。
虽然我没能和它们道别,也没能为人类的行为向它们全家道歉,但我一直没有停止对这件事的思考:人类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与自然的和谐是否如此对立?自诩为“万物灵长”的我们,为了一己之便利,向大自然不知满足地索取的脚步何时会停歇?温室效应已使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被海洋侵蚀而日益减少;乱伐森林让泥石流等自然灾害频发……这样下去,人类将来的结局又能比喜鹊一家好多少呢?长此以往,人与自然,与树木鸟虫渐行渐远,恐怕古人那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白描景象,也只能成为我们现代人对自然美景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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