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每一种草都会开花
《走在路上》这个栏目,因散淡而不平淡的风格,越来越具有“阅读价值”。这就像生命的境界,越是平实地活着,越能聚集岁月的菁华。
走在路上,无论如何不能迷失方向,即便如崔健所唱:“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不论你从哪儿出发,也不论起点的高低。能力有大小,境遇各不同,只要心中有爱,有对生命的敬畏,便不会枉走一回。
读完史改梅的故事(详见下文),我立即写下一个题目:《每一种小草都会开花》。这是上初中的儿子刚写完的一篇作文命题。儿子一直很困扰于“应试作文”的“技法”,但这篇东西,却有感而发情真意切。上学期不慎骨折拄着拐杖上学,食堂的阿姨给了他一些关照,让他很感动。他写道:
每次,在食堂打饭时,窗口的阿姨看见我拄着拐杖,特例让我插队,她笑眯眯地问我要吃什么,还特意给我的饭菜里多加了肉,嘱咐我:“多吃点。”当我找到位子准备坐下时,又有打扫卫生的阿姨走过来,用抹布仔细地擦擦桌子,笑眯眯地帮我扶正靠在一边的拐杖……
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忘记食堂阿姨们那些饱含善良的笑容。她们都是那样平凡,做着并不高级的工作,她们每天忙忙碌碌,连打扮一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但她们那朴实的笑脸,分明是一朵朵善良之花。
诸如此类的小感动,在他仍然稚拙的内心里激起许多美好的怀恋——“世界是多姿多彩的,在充满爱的阳光雨露中,每一种草都会开花,每一种花都会绽放它的美丽。”
生命因为牵挂和相互照应而美丽。而人生的方向感,也正是源于对生命的尊重,源于爱。
每一种草都会开花?每一滴水珠都会折射太阳的光辉?……其实,这样的设问,有时候让人迷惑,有时候又十分了然。
写着这些文字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正是生命旺盛的初夏时节。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即使是匍匐在泥土上的小草,也喜滋滋地绽放着嫩绿,释放生命的力量。
有爱,有生命,有阳光雨露和泥土芬芳,这个世界让人感动。生命与生命关联,世界因爱而充满生机。“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切。”村官沈浩留下这句诗,同时也把生命与爱的真谛留在世间。
一个人,一棵树,一株小草,一滴水珠,失去了爱的关联,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是无数平凡的生命之所以闪耀天地之间的根本原因。
离开了朴质的生命之爱去奢谈平凡与伟大,是毫无意义的。人类社会演进发展至今天,真正具有普适意义的规律就是“爱心驱动”——跟利益驱动相反,爱心驱动是以“利他”为导向的,爱心驱动着人类走向终极理想。更重要的,是爱的力量将世界一次次拉回真实之中。
“只要心里装着旅客,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每班都有干不完的活。”客运员史改梅的这句话,也正好是一种诠释。
平凡与平庸不仅仅只是一字之差,平凡作为一种“存在方式”,只要没有失去爱和理想,就不会滑向平庸。平凡与伟大之间,也没有不可逾越的台阶,沿着爱与善的阶梯,平凡总能坚持不懈地攀登到伟大的高峰上。而且,在爱的天平上,是真善美而不是身份、地位、财富等等能够称量生命的质量。
4月29日,“《时代》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出炉。榜单里政坛、商界、演艺界名流云集,但也有一些生活中的小人物,比如,台湾59岁的菜农陈树菊。李安为她撰写的评语为:她的过人之处不在于有多优秀,而是简单而平凡的慷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