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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0年04月06日 星期一

每年资助别人10多万元,每月自己花费不到1000元——

【劳模写真】“为弱小者,我心安……”

□本报记者 赖志凯 图/文
《工人日报》(2010年04月06日 005版)

自幼受宅心仁厚的父亲行医治病几十年不收钱的影响,耳濡目染中,魏有贵懂得了要与人为善。

面对人们的感激 他常常会激动地说:“为这些弱小的人做些事,我才心安啊。”

那一年,木棉花开得很浓,团团簇簇,如枝头上绽放着火焰。

魏有贵到海口出差,因为自己没买车,所以和往常一样从东方市坐大巴到海口市汽车西站下车。

车站门口有一个斑马线,斜对着公共汽车站。嫌走斑马线麻烦,很多人从西站出来就直接横穿马路,到对面的车站。

这天,恰巧有3个穿制服的交通协管员,站在公共汽车站这一边,专门等着抓横穿马路不走斑马线的人,抓到一个罚20元。

魏有贵在公共汽车站等车,看见两个十二三岁横穿马路的少年被协管员拦住了。“一看就知道很穷,脏脏的,破衣服,穿着烂拖鞋。”

交通协管员要罚他俩40元,两个孩子说他们只有5块钱,是坐公共汽车回家用的。

但协管员任凭孩子怎么说,不交罚款就不放人。

看着两个孩子急得哭了,魏有贵生气了,走了过去,“你们不能这样执法,斑马线画在这里,很多盲人看不到,你应该站到对面,不让他们过来,而不是等他们走到这边时再罚人家,这两个孩子那么小,这么穷……”

协管员见他,一条黑裤子皱巴巴的,一件白衬衣——穿得像个农民;黝黑皮肤,额头上深陷着深深浅浅的沟壑——长得也像农民。没等魏有贵说完,协管员就打断他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其中还有一位协管员用手推了一把魏有贵,凶巴巴地扬言,再多管闲事,就对他不客气。

正当魏有贵与协管员争吵的时候,突然一辆奔驰车停在面前——魏有贵的一位朋友正巧路过,而且很凑巧车上还有一位记者。

当这位记者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当即拿相机拍了现场,声称要登报纸。

3个协管员一看这架势怕了。连声跟他们说对不起,请记者把相片删掉,“我们都是下岗职工,政府照顾安排的……”记者不同意删掉,说这是条不错的新闻素材。

看到这情景,魏有贵反而过来帮着协管员们求记者,“下岗工人能有份工作不容易,还是算了吧!”

……

魏有贵是海南省劳动模范,海南东方混凝土厂的经理。

也许是自幼受宅心仁厚的父亲行医治病几十年不收钱的影响,耳濡目染中,魏有贵懂得了要与人为善,尤其是父亲下葬出殡那天,看到数万人自发挥泪相送的场面,更让他刻骨铭心。

在海南岛的西部,有一个地方叫东方。

有一条叫感恩的河,由西向东,把东方市区一分为二。

走进东方,跨过感恩河,颠簸过一段狭长的沿海滩涂工地。在刺眼的日光下,数台混凝土机发出“轰隆隆”震耳欲聋的搅拌声,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从厂房里走出来一位皮肤黝黑的工人,他叫王友山。

见我来采访,他掀开长长的裤管,露出一双畸形的脚,没有脚掌,乌黑的脚杆像两条铁杆支撑着身体,盯着自己的这双脚,王友山在抽噎声中陷入痛苦的回忆。

王友山是下岗职工,湖北公安县人,靠在外打散工度日。10年前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血管堵塞后引起下肢坏死,脚指头全部被切除了,每月看病吃药的费用让他原本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

“那时候,看到我双脚的人都害怕,没有哪个单位敢收我,连临时工都找不着,魏总从朋友处听说了我的情况,就把我带到他厂里,找些轻松的活儿给我干,一边帮我寻医治病。”王友山缓缓述说。

他说的魏总,就是魏有贵。

“1997年,我的病情日益恶化,炎症由脚掌逐渐向小腿蔓延上来,脚掌切除了三分之一,根本就无法站立行走,魏总牵挂着我的病情,四处给我找医生。后来,医院也不肯收我了……在我绝望地准备回家等死的时候,魏总又送来3000元。他说,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回家后再想想法子。”

“回到老家,我碰到位老中医,用了个土方子治了半年,奇迹出现了,我的病情控制住了,经过慢慢调养,我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2001年,王友山回到海南,在感恩河畔,“扑通”一声跪倒在魏有贵的面前,泣不成声。

面对这样的场面,魏有贵也很激动,他想不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感激,“为这些弱小的人做些事,我才心安啊。”

魏有贵的混凝土厂子不大,招聘的是各地来的农民工,工人秦富平是从附近村来的。

“没有到工厂打工时,我家里很穷。五口人挤在一间废弃的草棚中,用树枝搭成平堡,上面铺些稻草,一家人就挤在上面,从来没睡过床,3个孩子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提上学了……”

“2001年,魏总到我们村办厂,知道我家的情况后说再穷再苦也一定要让孩子读书,并让我到他的厂子里干活,每到开学报名的时候,他从不忘记给我援助。” 说着,这个粗壮憨厚的汉子眼圈红了。

秦海平是秦富平的弟弟,同样贫困的命运,同样挣扎在生存的底线。魏有贵把他送到驾校学开车,让他跑运输。

而今,他在村口盖起了一栋漂亮的3层楼,庭院宽敞,窗明几净。

秦海平指着门前停的3辆大卡车,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我家是村里第一个盖楼的。”

离开秦海平家,记者来到魏有贵的办公室。

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对面有一排蓝色的简易小平房,是厂里的办公室和宿舍区,左边第4间是魏有贵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上锁,一把就推开了。这是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房间的吊顶上漏了个洞,用矿泉水瓶堵着,房间用铁皮柜隔成两半,前一半摆了张书桌和凳子,后一半是张简单的床。

书架上摞着一叠荣誉证书和奖章,落满灰尘。

桌上堆着几叠文件夹、一个塑料饭盒和几瓶矿泉水,其中一个矿泉水瓶里插着牙刷。

凳子上杂乱地歪着几个塑料袋,其中一个装满了零钱,估计平日里主人随手抓一把塞进口袋就出门了。

地上,水壶、电饭煲和一些不成对的鞋子,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

这就是拥有千万家产魏有贵的生活?

“是的。”秦海平肯定地回答。

秦海平告诉记者一个秘密:魏有贵对自己很“小气”,每月消费不足千元。

魏有贵帮过很多人,人海茫茫,这些人也许再也无缘相见。

1993年,来海南创业之前,魏有贵在位于深圳市北部的平湖镇承包了平湖汽车站。

在他的车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有钱的、没钱的,受骗来打工的,只要你到了平湖车站,保证叫你回家。

一个河南南阳镇平县的男孩,在深圳龙华打工,接到母亲病故的电话后,匆忙辞了工作,带着1000多元的工资回家奔丧。途经平湖汽车站,钱被小偷掏得精光,焦急而又无奈的他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魏有贵正好路过,便安慰他说:“别哭了,我给你180元买票回家。”又叫人给他做了碗面条,男孩上车时他又拿出200元钱,嘱咐孩子:“回到镇上给你妈买个花圈……”

一个四川的小女孩,到平湖车站送父母回家,到小饭店吃饭,3个人只要了3碗白饭和一元钱的青菜汤。

魏有贵正好带自己的小女儿来吃饭,看见后,就让女儿到厨房又要了两个菜给这一家人端了上来。

晚上,电视里正好播放扶贫的事,他把女儿叫到面前,告诉她说:“现在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上不起学,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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