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智慧的山水
——读戴荣里散文集《尚堤园》
《尚堤园》是戴荣里先生的新作,66篇散文以清新平淡质朴的语言描绘出了一幅绮丽多姿的世俗风情与人生百味。尚堤园,本是作者因工作调动而南下顺德后的栖居之地,作者以它为圆心,辐射开去,审视芸芸众生和大千世界,进而将其所见所闻行诸文字,拾缀成这本散文集。
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一处房子,它是心灵安息之所。许多人是将这样的房子安置在彼岸的理想国,戴荣里却将尚堤园这样一处普通的民居升华为诗意栖居之所,成为自己心中的一所房子。在这个人生的转角处,他“知道自己的人性弱点、所有的奋斗和努力,或者脚步度量的艰难”,心灵的列车开始了深邃的人生体验和思索之旅。
漂泊在外的游子,不管身处何方,对家人和故乡的牵挂永远都是一个不变的主题。《尚堤园》大量描写了对故乡的各种怀念,比如故乡的煎饼、老树、知己故交。戴荣里热爱故土的赤子之心,也在文字中弥漫。他这样写道,城市不过是扩展的村庄,大城市不过是大村庄的扩展而已,故乡是永远走不出的幻影,更是揣在心口的热土。身处转型时代,人们迁徙、游走、奔波,故乡不再是日常生活和感知的实在,而成为了童年的记忆、远望的彼岸、安抚受伤心灵的慰藉。即使回到故乡,心灵也未必能够安顿下来,“因为一颗已经习惯了漂泊的心灵,故乡只不过是心海深处的夜航船罢了。漂泊的灵魂无法找到物理意义上的安放点,而内心深处的安居地只有漂泊者自己感受得到。”戴荣里对故乡的怀念,就道出了千千万万离乡在外的游子的心声。
《尚堤园》中,戴荣里还对读书境界做了一番颇有意思的探讨。他首先列举了常见的三种阅读情况:一是犹如不锈钢插在水里,各类书犹如各种水,读多少忘多少;二是犹如白布染色,最初的阅读导致终生的颜色底蕴,不论今后的阅读面变得多宽,当初布料的颜色一般不会被别的书掠夺去,永远别妄想其达到广博的阅读境界;三是犹如水溶,所有的外来作品都接纳,各种作品的颜色都吸收,各种观念的大家都拜读,这种博且广的读法实在无法达到独树一帜的境界。当然,上述三种都不是戴荣里所欣赏的。在他看来,读书、写作需要一种独立、自主和自觉,而非人云亦云,以此心胸才可能突破樊篱,另辟蹊径,达到更高的境界。在当代文学创作圈中,很多人都喜欢追逐那些“大众明星”或者获得追捧的创作模式,一味地跟风,戴荣里却能清醒地意识并力戒这一点,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戴荣里对散文情有独钟,散文就像他钟爱的泰山上的一切,也构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在散文的写作过程中,他体会到的是一种沐浴,一种洗礼,一种升华。他说,写散文的过程,为他“洗去了烦恼和忧伤,也洗去了卑微和肮脏,散文不一定让我神圣,但一定会使我干净起来”。在面对生活的无奈的时候,正是散文带来了驱赶这种无奈的良药。散文带给他宽容、平静、思索,求生的愉悦,情感的释放,给了他一个平民般的自由和快乐。他甚至提出“散文是智慧的山水”,“在散文里行走,犹如在智慧山水里穿梭”。
身为工程师的戴荣里,在工作之外通过散文写作和人类思想的阅读让自己始终保持对智慧和人性的敏锐感知,时常对人生和生活进行形而上的思考,从凡俗的世事中发现智慧的光芒,发现可以被繁复人生所承纳的洞见。《尚堤园》用清新、流畅的语言抒发了对故乡的眷念,对爱情的向往,以及对自由、宁静生活的投入,质朴中的丰厚体现的正是一种可贵而真实的力量,让阅读者有了一次在智慧山水中自由穿行的闲适、愉快与舒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