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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王玢瑞：“魔术手”巧塑荧屏经典形象

通讯员 孙凌伟 孟绍东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彭冰 柳姗姗

“每天与瓶瓶罐罐打交道，在人脸那么大的地方描描眉、画画嘴，有什么意思？”一度，因为不理解影视化妆的作用，王玢瑞产生过放弃的想法。好在，一部电影让她最终留了下来，否则，长春电影制片厂（以下简称“长影”）乃至整个中国电影史上，无疑会少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化妆师和一位勇于创新的开拓者。

优秀化妆师的蜕变

1934年8月，王玢瑞出生在辽宁鞍山。初二那年，学习成绩很好的她，瞒着家人报考了东北青年文工团，1949年4月，15岁的王玢瑞进团还不到一个月，全团就被集体调往当时的东北电影制片厂（以下简称“东影”）。当时的东影，开办了各种专业培训班，对于电影懵懂无知的王玢瑞，被分配到了美工科化妆训练班。

陌生的一切，让王玢瑞倍感好奇，但新鲜感一过，骨子里喜欢大开大合的她，逐渐对化妆工作产生了厌倦：“每天与瓶瓶罐罐打交道，在人脸那么大的地方描描眉、画画嘴，有什么意思？”

恰在此时，已经在1955年改名的长影，决定拍摄第一部彩色故事片——《花好月圆》。王玢瑞没想到，这样一部开创先河的影片，组织上会把化妆的任务交给她。

《花好月圆》是根据著名作家赵树理的小说《三里湾》改编的作品，情节生动，人物性格鲜明，带有明显的喜剧色彩。如何利用化妆凸显人物性格？王玢瑞想去表现，又自觉技术水平有限，不能运用自如。好在当时厂里请了一个苏联专家，在他的安排下，一批师哥师姐来帮助王玢瑞，让她顺利完成了影片的拍摄。

“从这之后，我才感觉影视化妆还是有点意思的。”自此，王玢瑞开始苦练基本功，一练就是10余年，等1966年她再参与《自有后来人》的拍摄时，不但娴熟掌握了传统电影化妆技巧，还逐渐摸索出了结合演员形象进行人物造型的新技术。

“李玉和平时是一个工人，暗地里是地下党，如何表现他的形象？由于他的扮演者脸比较方，我就给他设计了络腮胡子，一是解决脸型问题，一是能显得人物很憨厚。”影片上映后，李玉和的形象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也极大地激发了不爱墨守成规的王玢瑞的创造性，让她逐渐成长为了长影化妆车间出类拔萃的造型设计师。

殚精竭虑拍《李冰》

1983年，长影出品的宽银幕故事影片《李冰》开拍。故事背景是距今2000多年前的秦国，人物众多、角色复杂，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大大小小人物有上百个之多，还有很多表现少数民族的场景，需要创作人员进行严格的历史考证，化妆造型的任务相当艰巨。在化妆师的人选上，导演王亚彪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玢瑞。

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化妆师，王玢瑞此前已经参与了20多部影片的拍摄，但看了《李冰》剧本后，她仍然感觉压力很大：“可供查阅的资料少之又少，再就是自己过去没有拍过古装片，心里没底。”

为了这部片子，除了翻找《史记》等史料，王玢瑞连古代诗词都不放过，为求证真伪，她和纪伟华还到北京、西安、成都等地遍访图书馆、考古研究所。即便如此，想要拍摄一部高度还原的历史影片，也是难上加难。

“就拿妇女佩戴的首饰来说吧，它最能代表时代特征，不是随便插一朵花、插一个装饰品就可以的。比如《李冰》剧中妇女佩戴的步摇，很多戏用的步摇是流苏型，是下垂的，但我在资料上查到，古代的步摇是花枝状，是向上的。这样的造型，底部可以用金丝银丝缠绕成大树形状，但怎么才能一走一摇？后来我想到了用弹簧，就是把金丝银丝卷得像弹簧一样，中间镶上小珠子，这样就达到了效果。再比如，李冰生活的蜀郡，是氐羌等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这两个少数民族的发式什么样？有没有区别？区别在哪里？这样的问题开始很困扰我，后来我在某本书上看到，蜀氐羌族‘披发左衽’，我如获至宝……”王玢瑞说。

在主角李冰的造型上，王玢瑞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李冰是个很坚韧、很爱国的官员，而且非常有智慧，他所修的都江堰，至今还在造福人类，对这样的人物，我要把他设计得非常端庄、稳重。饰演李冰的演员两个嘴角向下，我就用下垂的上胡压到嘴角底部，另外他本人眉形很靠近眼睛，我就把他下边的眉毛全部刮掉，留下上端的一半，在这个留下的部分，织成一小缕眉毛给他粘上，让真眉毛、假眉毛完美结合。影片出来后，我觉得我设计的角色造型古色古香，没有破坏时代感，心里还颇为自得。”

1983年末，《李冰》全国公映，好评如潮，获得了第四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奖、最佳化妆奖、最佳道具奖三项大奖。最佳化妆奖获奖评语说，王玢瑞、纪伟华同志在《李冰》中收集、考证了大量历史资料，严肃认真地设计了众多的人物造型，为历史题材影片的化妆创作积累了有益的经验。

《李冰》上映6年后，王玢瑞离休。离休后的她，去老年大学学油画，组织新中国第一代化妆师聚会，生活过得充实而快乐。如今，已经90岁的王玢瑞身体健朗、思维清晰，回忆起长影岁月，仍然十分怀念，她说：“摄制组的生活我没有过够，愉快得很，但是岁月不饶人，希望后辈们能扛起大旗，勇猛向前，把新中国的化妆事业发展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