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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测绘局测绘科学研究所航空摄影测量室工作时,有一次航空摄影测量作业中,他发现拍摄的照片不够均匀,中间白、四周黑,而当时又没有计算机进行图像处理,他就根据光晕原理,用磨片将照片剪成不同厚度,以此来模拟数学规律。这项技术后来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当时顾行发才20岁出头。
“后来研究所派我出去学数据库。本来是1985年就可以出去,但我不想学数据库,就想学遥感。为了联系学习遥感的导师和学校,就往后拖了一年,这才出国。”
在法国的日子,并不是一帆风顺。“最痛苦的就是不会法语。老师讲得快,什么也听不懂,怎么办呢?我就给我的法国同学做春卷,他借笔记给我抄。他的笔记很乱,有的根本认不清,所以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顾行发说,如果真要说原因,那除了勤奋,还是决心和信念,出国不容易,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再难也要攻克。
正是凭着这股拼劲,顾行发最终获得了让法国人刮目相看的实验结果。“咱中国人就是有这股精神!”顾行发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时刻跟随国家的脉搏跳动,感谢我的祖国”
大凡人生里有价值的事,不是人生的美丽,而是人生的酸苦———英国文豪哈代对待人生的思考,也正是顾行发对自己人生经历的总结。
“前几天跟老友聊天,我还说过这样的话:看一个人的素质,就要看他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甚至走弯路的时候的状态。如果能乐呵呵地做该做的事,还能把事情做好,这才是人生乐趣。”
“我是坐着拖拉机去上的大学。”顾行发调侃道,大学时光让这个从农村来的孩子开了眼界:“第一次跟老师去乡下看了农具展览,第一次见到了摘棉花机器,第一次住旅馆,还知道了拿着饭票可以吃到水果。”
命运再度转向———得到国家公派出国留学机会后,顾行发也不负众望,在求学期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1986年,法国发射了SPOT卫星,当时卫星的定标技术由美国人垄断。顾行发努力攻坚,完成了法国卫星的校正工作,填补了法国在这一技术上的空白。博士毕业后,法国邀请顾行发留法工作,许诺他终身研究员职位。
而顾行发却一心想着回国。2003年7月,法国图卢兹召开了一年一度的世界遥感大会,不到1000人的大会,中国有300余人参会,但没有一篇文章用中国自己的卫星数据,没有一个人介绍中国自己的对地观测卫星计划,这对顾行发的触动很大,也成为他回国的直接原因。他不相信中国在遥感技术方面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中国的航天研究必须在中国做。
2003年,顾行发受中科院李小文院士邀请回到祖国,筹建国家航天局航天遥感论证中心。然而,回国后的条件与在法国的日子有着天壤之别。
“当时单位安排我住在一套只有30多平方米的房子,各方面的硬件条件都比较差,甚至连水龙头使劲一拧就断。我没有团队,就把科技处临时聘用人员借过来,还向李小文院士借了两个学生,几个人挤在18平方米的屋子里做研究。每天大概忙到半夜两三点,写的材料有一尺高,等回宿舍时发现大门锁了,就要翻墙过去……”
顾行发的努力感动了很多人,在科学院众多前辈老师的支持下,他也幸运入选“百人计划”。“我本心是不想做什么领导,只一心想研究,但后来也有同事提醒我,听从组织安排也是回报的一种方式,于是我就一直在现在的岗位上。”
如今,中国加大了对海外人才引进的支持力度。顾行发说,自己作为归侨,遇到了一个好时代。这个时代也给了他一个值得一辈子自豪的事情,那就是三次受邀观看阅兵仪式。
“1999年,国庆50周年阅兵。我作为海外留学生优秀代表,第一次登上天安门观礼台观看阅兵,那时就是兴奋、开心;2009年,国庆60周年,我作为回国人员,以归侨的身份接受中央统战部的邀请,再次登上天安门城楼。两次观礼,已经令我很骄傲了。2015年9月3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我作为在京全国政协委员第三次受邀请……”说到这里,顾行发说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尤其是看到我国的军事实力一次比一次强大,感受到我们的国家地位一步步提高,我由衷地从内心生发出一种自豪感,咱中国人的声音更自信、更有底气!而这三次观礼也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
“政协平台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户”
2013年,顾行发成为一名全国政协委员,这也让他有了更多机会去贡献力量。他提提案首先会从自己的专业领域出发,关注我国的航天领域发展。例如,航天应用产业的国际化、全球化,怎样注重顶层设计等问题。这些提案也获得了相关领导的批示,也有部门的具体落实。
2013年12月,顾行发参加全国政协双周协商座谈会时,以书面形式向会议呈报了《加强科技成果转化,改变航天发展方式,大力发展航天应用与产业》的发言。他结合自身专业,分析了目前我国遥感卫星应用存在的问题,提出加快启动实施国家空间基础设施建设和补充制定卫星应用与产业发展规划的建议,得到领导的重要批示。
顾行发于2013年加入中国致公党,这又为他多了一个履职建言的渠道。“我周围很多朋友都是致公党员,大家都是从海外回来在国内做事的一批人员,侨海情深,我就像找到了家。”
翻阅顾行发提交的提案,除了自身专业,还涉及到其他领域:如区域发展、“一带一路”建设、大数据共享、侨务工作发展等等。
推开一扇窗户,看到全新的世界。“政协这个平台让我受益匪浅,我可以最快地获知党和国家的新政策,了解到全面的信息和精神。在这个平台,我认识了很多有理想的人,通过交流获得知识,通过调研让自己得到锻炼,很感谢这个平台……”
顾行发让中国遥感事业在世界舞台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在中国自主卫星应用处于一穷二白的状况下,他牵头组建了中国遥感应用“三大机构”———国家航天局航天遥感论证中心、遥感卫星应用国家工程实验室、国家环境保护卫星遥感重点实验室。他还主持、参与“十五”以来几乎所有中国自主遥感卫星的重大科技项目与规划决策工作。他为祖国遥感事业作出的贡献,也得到了党和国家的肯定。顾行发先后获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科技奥运先进个人、中科院先进工作者、中国侨界杰出人物提名奖等多项殊荣。不久前获得的国家科技进步奖,又为他的科研生涯增添了光彩的一笔。
顾行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是跟着改革开放成长的,我任何一点成绩都和改革开放息息相关。”不管外界如何变化,顾行发的初心始终不变——
“金钱、职位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想做事,好好做事。给我能为国家、社会做点事的平台,就是我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