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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瓦利内事件导致欧盟与俄罗斯关系再度紧张。而近些年欧俄关系之所以恶化，根源是双方的地缘政治竞争不断加剧。虽然欧盟有意重新审视对俄关系，但欧盟内部分歧以及美国因素，可能会对欧盟形成一个更为有力、更加一致的对俄政策产生影响。

近日，欧俄关系因纳瓦利内事件再次紧张。欧盟要求释放纳瓦利内，俄罗斯则指责欧盟试图破坏俄局势。

欧洲理事会打算在3月份就欧盟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举行战略辩论，届时欧洲对俄政策如何变化值得关注。

欧俄关系不断恶化

1月25日，欧盟召开成员国外长会议，讨论俄罗斯反对派人士纳瓦利内在俄被捕事件。会议发表声明，呼吁释放纳瓦利内及其他被捕人士。

会议声明还透露，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将接受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的邀请，于2月第一周访问莫斯科。声明称，博雷利此行将会向俄罗斯传达欧盟就当前局势的看法，并就有争议的人权与自由等问题进行交流。

在欧盟成员国外长会之前，欧洲议会已经就纳瓦利内事件通过决议，要求欧盟停止与俄罗斯的“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决议提到，随着俄欧关系不断恶化，欧盟应当重新审视与俄罗斯的外交关系。

近些年，欧盟对俄罗斯的身份定位已经随着双方关系紧张而不断改变。

2003年欧盟的《欧洲安全报告》，将俄罗斯定位为欧盟在地区安全与繁荣问题上的紧密合作伙伴，称要与俄罗斯加大在巴尔干地区安全、阿以冲突解决等问题上的合作。

而2016年欧盟的《全球战略文件》，则指出俄罗斯违反国际法，将俄对乌克兰的干预视为对欧洲安全秩序的破坏，认为处理欧俄关系是欧盟的战略性挑战，必须要形成统一的对俄政策。

根源是地缘政治竞争加剧

近年来俄欧关系不断恶化，其根源在于双方不断加剧的地缘政治竞争。

冷战结束与苏联解体一度让欧洲的地缘政治局势和紧张的安全环境得以缓解，为欧洲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提供了机遇。

1994年，俄欧签署了确定双边关系性质的《俄欧伙伴关系与合作协定》，确定俄罗斯是欧盟伙伴的身份，明确了双方合作领域包括双边贸易与投资联系、能源、地区安全等。

然而，一体化的发展让欧洲实力不断加强。欧洲在主观和客观上都扩大了在欧亚大陆的影响力，从而在地缘政治上危及了俄罗斯的利益。

欧盟的第五、第六次扩大，吸收了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这些苏联加盟国，以及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华约国家。随后欧盟又推出睦邻计划，旨在打造一个以欧盟为中心的多边主义地区合作体系。

2009年，欧盟又在睦邻计划框架下设立“东方伙伴关系计划”，通过向乌克兰、摩尔多瓦、白俄罗斯、格鲁吉亚、阿塞拜疆等国家提供经济援助、贷款，允许它们加入单一欧洲市场、建立区域自由贸易区、实现签证自由化，使之在战略上和政治上倾向欧洲。

欧盟的这些举措在客观上无疑挤压、限制了俄罗斯的战略空间，从而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俄罗斯在地缘政治上的反弹。俄罗斯指责“东方伙伴关系计划”是一个“反俄的倡议”“北约东扩的替代品”。

2008年的俄格战争、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的爆发，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俄罗斯针对不断被蚕食的地缘战略空间的反制。

机遇与挑战并存

虽然能源合作是欧俄关系中的一个重点领域，但在双方关系如此恶化的情况下，欧洲内部还是发出了不要让能源问题成为重新考虑俄欧关系的羁绊的声音。

然而，欧洲能否形成一个更为有力、更加一致的对俄政策目前看来还得画上问号。

首先，在对俄关系问题上，欧盟内部一直存在两种对立主张。

以波罗的海国家、维谢格拉德国家为代表的“新欧洲”由于历史记忆和安全压力，主张依赖美国和北约，坚持对俄强硬立场，加强对俄制裁。

而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是德国的重要能源利益，德国主张缓和对俄关系，谨慎地使用制裁手段。欧洲议会决议出台后，德国总理默克尔就表达了德国与俄罗斯继续就“北溪-2”合作的立场。

法国出于加强欧洲主权与欧洲战略自主的考虑，也主张对俄缓和，以接触、对话、有限合作等方式加强俄欧关系。

其次，拜登政府也会对欧洲国家对俄政策形成施加影响。

拜登政府将修复跨大西洋关系作为其外交的一个施政重点。与特朗普政府不同，拜登政府将采取更为温和的协商手段来寻求与欧洲在重大问题上实现政策协调，让欧洲重回美国怀抱。

对德法而言，必须要在处理同美国的关系、坚持对俄缓和以及维护欧洲团结这三个方面做出平衡。

而对“新欧洲”而言，新一届美国政府的对欧友好姿态，为其扩大在欧盟内部的声音增加了筹码，它们可能继续坚持对俄强硬。

这意味着，未来欧盟对俄政策可能会出现更为复杂的局面，双方关系将是机遇与挑战并存。

（作者为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维谢格拉德集团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