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冬忆
陈汝嘉
《工人日报》(2021年01月10日 03版)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季,我在京郊位于西山东北麓的姥姥家暂住。大自然纯洁、超然的含蓄之美,冬季的迷人景色和灵性活现的动物,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云层密布的清晨,看不见太阳,雪花漫天飞舞,群山轮廓影影绰绰,一切景物都被白雪覆盖,或薄或厚。山峦、树木、房屋犹如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雪终于停了下来,天空渐渐晴朗,太阳慢慢露出头来,麦地里,埋在雪下的小麦,悄然露出嫩苗。一阵风吹来,雪絮随风飘扬。
在树林东侧厚厚的雪被下面,有个人工湖,湖中央打鱼人正在用铁镐刨冰。人工湖往南,田野中散立着几户农舍。农舍屋顶盖满白雪,屋檐下挂着玉笋般的冰柱,几个孩子在雪地上轰赶一群正寻找食物的麻雀。
在一个牲口棚前的栅栏里,一个小孩正在给一头小鹿喂食菜叶。牲口棚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鸽子笼。农户利用鸽子爱吃盐的特性,将几只鸽子放入这个装有整块食盐的鸽子笼里,吸引着空中飞翔的鸽子,它们纷纷落在笼上,并进入能进不能出的牢笼。
田野再向南便是一个山岗,山上已成银白世界,满身披雪的大小松树,经风一吹,雪粒便从树上洒落下来,太阳透过松树的杈桠,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花点,一只羽毛鲜亮的大鸟,站在松树顶上。树丛中传来“笃、笃、笃”的响声,是一只头顶红冠、羽翼金黄的啄木鸟,只见它那凿子般的硬嘴不停地敲凿树干,打开一个小洞后,就把洞内一条又白又胖的虫囫囵呑进肚内。一只松鼠从树上下来找到松果,一边吃松仁,一边警惕地竖环顾四周。突然,一只老鹰从空中俯身冲下,鸟雀立即尖叫起来,这时,发现异常情况的松鼠迅速叼起松果,倏地钻进覆盖着白雪的杂草丛中……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童年时京郊冬季所见雪景和妙不可言的趣事,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早已融入我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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