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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9年10月21日 星期一

青灯有味似儿时

刘世河
《工人日报》(2019年10月21日 07版)

“腐儒碌碌叹无奇,独喜遗编不我欺。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一直就很喜欢陆游的这首《秋夜读书》。白发无情地爬上头顶,但照我读书的青灯却依旧像儿时那样亲切有味。

放翁一生嗜书如命,老而弥笃,暮年所作“老人世间百念衰,惟好古书心未移”“暮年于书更多味,眼底明明见莘渭”等句,可见一斑。也正是因为有此痴爱之情,才会生出了“皓首更觉知识浅,老来正是读书时”的感慨。

看来,这暮年读书之味,陆放翁已然深谐。深谐此味的还有北宋程颐,他说:“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俞久俞深。”

伯父戎马生涯大半生,离休后深得读书之趣。他平生两大喜好,一是喝酒,一是读书。在他看来,书也是一杯美酒,醇香绵厚。范仲淹说:“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其实,读一本好书,到妙处,也有一种把酒临风的快感。正如苏东坡所言:“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伯父常说:“少年时是要我读,学习文化知识;中年时是我要读,带有某些功利性;唯老来读书则完全是一种修性养生之道法了。”书就在那里,兴至时随手一翻,乏了则顺手一合,无功无利,自由自在。偶尔读书有得,也不妨提笔成文,聊以自赏。

关于读书之得,清代文学家张潮在《幽梦影》一书中曾经写道:“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深浅为所得之深浅耳。”这也是读书的三个境界,人生阅历的深浅,决定所得之深浅,所得不同,境界自然也不同。而论其阅历之深,非老年莫属。隙中窥月,难见真容;庭中望月,太过朦胧;而台上玩月,如月在掌中,尽得其趣。人至暮年,人生各种滋味皆已尝遍,荣辱浮名也早已看的风轻云淡,夕阳静美,晚霞满天,此时的心态可谓超然通透,无论读书还是写书,无论吟诗还是作画,皆属欣然而至,水到渠成。正所谓,白发侵老境,独爱青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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