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12点半。”

记不清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兰州铁路局兰州通信段陇南车间的杨学飞和同事在这个时间点才走出黑漆漆的隧道，再迎接黑漆漆的夜晚。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他们的生活几乎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2017年9月29日，历时9年的兰渝铁路终于全线开通，杨学飞站在陇南火车站广场看着载歌载舞的人们，不禁泪流满面——“终于通车了，真好。”

陇南车间是兰渝铁路上一支成立仅两年的年轻团队，平均年龄28岁。2015年，刚从兰州交通大学毕业的杨学飞作为技术骨干一头扎进兰渝线的隧道群里。兰渝线地形复杂，长大隧道密集，桥隧占比达到90%，其中漳县到羊木全长320公里，隧道249公里，桥梁64公里。

他们的工作就是在长长的隧道里穿行。

人员紧缺，杨学飞一个人带着一台重达9公斤的场强测试仪，穿越一个又一个隧道，跨越一架又一架桥梁。初期的隧道里没有照明设备，只能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步行，盖板一块一块地掀开放下，光缆一米一米地排摸测试，陪伴他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孤独。有的时候坐在空荡荡、黑漆漆的隧道里吃大饼，会莫名地流泪。

有一天，在西秦岭隧道，从中午11点到晚上11点半，杨学飞步行了近22公里。快走出隧道的时候，头晕腿麻，一脚踏空，跌进1米多深的槽道。当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测试仪，别让设备摔坏了。

连续30天，杨学飞测试记录了1000多组数据。

“谁说现在的年轻人吃不得苦？”陇南车间党支部书记张从民说，“现在常年驻守在条件艰苦工地上的，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2015年4月3日，杨学飞、苏国华、赵胜刚、邱展科、谢玉明、刘军伟、马鹏飞7个小伙子从局管内不同的车间赶赴陇南，加入了兰渝筹备组。他们被分到5个施工驻扎点，现场盯控设备安装、光缆敷设、设备加电调试。

苏国华，哈达铺综合工区工长。外婆去世的时候，他在木寨岭隧道哭着掀盖板，走槽道。

王蕾，姚渡综合工区工长。新婚妻子在兰州住院，无人陪伴，他在西秦岭隧道测试漏缆，心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申江珊，陇南数传室5个90后小女生的工长。刚到陇南时，她看到满眼的大山，心里总想：这山的外面是啥？心里憋得慌，就给恋人马鹏飞打电话。而隧道里的信号总是不好，偶尔接通一次，马鹏飞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正忙着呢，一会给你打过去。”这个“一会”没准就是一天。

申江珊从来没走过隧道，但每天每时都要检测隧道群里的设备信息，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兰渝铁路开通前期，数传室的小姑娘们面对着几十个隧道名和传输接入、红外线、数据网等2000多条电路如数家珍，处理故障得心应手。2017年底，陇南数传室荣获电务处先进班组称号，申江珊被评为先进个人。

但凡休息，年轻人们都会相约爬上隧道外的大山之巅，哪怕什么都不干，只为沐浴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