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是“世界穿山甲日”。2月25日，广西壮族自治区森林公安局公布，“官员请吃穿山甲”事件有关违法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资料显示，在过去10年间，全球至少有100万只穿山甲惨遭盗猎和非法交易，全世界8种穿山甲均已濒临灭绝，其中中华穿山甲比大熊猫还要稀缺。

近日，工人日报记者在一些举报者提供的街巷和餐馆，发现穿山甲的交易之风在严查之中仍然没有消失。

穿山甲不是“能治百病”

穿山甲全身鳞甲如瓦状，当大型动物试图去伤害它们时，穿山甲会缩成一团，利用肌肉让鳞片进行切割运动，割破敌人的嘴巴。原本是生存之道，却导致它们在人类面前丧失了逃跑的本能。国际野生动物贸易研究组织报告显示，2007年至2016年，我国共查获209起穿山甲走私案件，涉案穿山甲12000多只。

广西素来是珍稀野生动物的走私重灾区。“广西地处边境，交通便利，许多野生动物、包括穿山甲，都是从东南亚等地从广西走私到国内的。”一名不便透露姓名的广西边防某支队队员称，“虽然每年都进行打击，但走私穿山甲的案件屡禁不止。”2017年2月11日，南宁市森林公安根据线报，抓获两名犯罪嫌疑人，查获活体及冻体穿山甲各一只。

随着类似案件的不断曝光，严厉打击非法买卖食用野生动物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在2016年9月28日，第17届《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缔约方大会上，全部8种穿山甲物种从附录II提升至附录I，从而禁止对穿山甲及其制品的一切国际商业贸易。中国穿山甲在过去21年里数量减少了90%，早在1995年就已经“商业性灭绝”，无法支撑商业性使用。

“不少人误解穿山甲能治百病，但实际上穿山甲有什么功效未被证明，而且穿山甲鳞片的成分，与人类指甲的成分是相同的；也有人虚荣心过盛，以吃到珍禽野兽来炫富。”广西大学一位研究动物疫病传播的教授分析道，“虚荣和无知催生了穿山甲市场的繁荣，对于走私者更是带来巨额利润。”

“不是熟客是看不到的”

穿山甲在中越边境收购价仅为几百元一只，可到了餐桌上，价格就高达近2000元一公斤，以一只穿山甲6~7公斤计算，仅一只就能带来近万元的收益。为了能获取更多利润，不法分子往穿山甲身体里注入石灰石、防腐剂、兴奋剂甚至泥沙碎石等物质，增加重量。

记者从执法部门了解到，在地处中越边境的广西防城港等地，近年查获的多起穿山甲走私案件都呈现出集团作案的特点。一些不法分子通过水路，从中越边境北仑河偷运穿山甲入境。入境后，不法分子往往会通过隐蔽方式运抵下一个买家，有的混杂在海鲜等产品中，有的通过大件物流进行中转。

据举报者称，南宁火车站附近的济南路北就有交易点。2月20日，记者走进了济南路北，在拥挤昏暗的小巷子里，没有看到野生动物的影子，很多摊铺摆出来的都是乌龟、甲鱼等。记者上前悄悄询问，好多摊主避之不及，连连摆手说不清楚。记者在巷口找了个载客的电车司机，他笑称：“最近查得严，不是熟客是看不到穿山甲的。”据电车司机透露，这个巷子的摊贩很多都从事穿山甲交易，活体死体都卖，五六百元一斤不等，“他们肯定不会把东西放店里，难道等着被抓啊？”他告诉记者，得熟人引荐，通过好几道手续才能到达存货地点。

专家表示，一旦查获捕猎或贩卖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案件，数量少的执法部门只能没收，只有数量非常大的才可能构成非法经营罪，但不法分子为躲避刑罚，经营数额很少达到入刑的标准。现有的法律法规处罚力度有限，无法有效威慑不法分子。此外，在利益的驱动下，一些不法分子为躲避监管，收购、销售等环节日趋隐蔽，给相关违法行为的查处带来一定困难。

保护尚需配套机制

南宁市青秀区有一家餐馆，在追逐“野味”的食客中很有名气。如今已改打家常菜的招牌。2月22日，记者以订餐的名义询问，店家坚决表示没有也不会做“野味”。但知情人表示，得有熟人给老板打电话，也不会在店里安排，一般会安排食客到一些别墅里的私人会所就餐。

事实上，食客恰恰正是将仅存的野生穿山甲推向灭亡的无形之手。目前穿山甲繁育成功的例子还是非常少的，这就意味着消费来源基本是野外非法捕猎，迎合了食客追求“野味”的心理。在广西，多年前的餐饮界，能做“穿山甲”菜品，是高档餐馆招揽客人的手段，而请客者，摆上一道“穿山甲”，则是宴客上档次的门脸。

但是，对于这些食客而言，惩罚力度却不大。去年7月重新修订的《野生动物保护法》中，处罚的对象仍旧偏重于捕杀者、交易者，食客和消费者并不在惩罚之列。而且对捕猎和交易的对象处以“捕猎物价值两倍以上、十倍以下罚款”。同样，我国刑法对持有行为却没有明确规定。有专家建议对非法持有、合法持有要有鉴别机制，若大量持有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并说不清合法来源，可根据数量推断为非法持有，接受法律处罚。

另外，一些基层执法人员也指出，由于东南亚国家对野生动物保护的种类标准与我国不同，我国公安、边防、检验检疫等部门应加快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跨境协作，形成覆盖中国-东盟自贸区范围的协作沟通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