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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7年02月25日 星期一

没有天生的主角和配角

刘颖余
《工人日报》(2017年02月25日 08版)

若干年前,陈佩斯和朱时茂在春晚表演了一个名为《主角和配角》的小品,至今让人记忆犹新:陈佩斯身为配角,不断抢戏,甚至不惜和朱时茂调换服装道具,但浓眉大眼、扮相英俊的朱时茂即使穿着配角的服装,也看起来更像主角,陈佩斯依然逃不脱配角的命。

艺术源于生活,但毕竟夸张。生活不是电影,也不是小品。在生活中,我倒觉得没有人是天生的主角,也没有人活该就是配角。更多时候,主角是靠人们打拼出来的,只要有勇气,有决心,有才华,有足够的准备和一定的机遇,配角也很可能一夜之间变为主角。

比如前几天结束的CBA常规赛最后一轮两场生死战,丁彦雨航用准绝杀把山东队从悬崖边上拉回,自然是没什么奇怪的。他本应该是这个晚上的主角,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感冒未愈、身体欠佳给他增添了更多的悲壮色彩;马布里在比赛中不断突破、得分,也属本色出演,本赛季他不断地重复拖着一条伤腿艰苦作战的故事,他是五棵松体育馆1万8千名观众心目中的“MVP”,无人可替,他也是这个城市的英雄,万众瞩目。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当比赛终场哨响的时候,我们竟然吃惊地发现:两场比赛的主角似乎又不止有“丁外援”和“马政委”。

先说京川大战,如果北京队逆转,那主角毫无疑问就是马布里,可惜的是,北京队最后1分半钟6个三分球的神奇,也未能挽回他们的败局。一个默默无名的角色球员——王汝恒,在终场前0.7秒以最不华丽的进攻方式——罚球决定了比赛,也为他曾经效力过的老东家山东队送出了职业生涯最为精彩的一次“助攻”。整场比赛,王汝恒只得到5分,但显然他才是这个晚上最耀眼的主角,换成NBA,也必须作如是观。据了解,本赛季结束后,王汝恒与四川的合同到期,他将成为“自由人”,并极有可能引发多支球队哄抢。一夜成名的剧本似乎已经写就,只待变成现实。

有趣的是,王汝恒成功的秘诀并不神奇:他只是渴望胜利,永不放弃,而且比北京队的后卫跑得快。这样的选手成为比赛主角,有点突兀,但并不奇怪。因为竞技场不只是属于天才的,也属于那些永不放弃的战士。

和王汝恒一样成为主角的还有当值主裁判——乔龙升。他本不应该成为主角,但他果断的吹罚,让全场陷入死寂。这是一个有勇气的判罚,毕竟与1万8千名主场观众“为敌”,不是好受的事情,这也是一个伟大的判罚,或许会写进CBA的历史。他遵守规则,且遵从自己的内心,结果改变的不只是三支球队的命运,还有CBA观众的“假球思维”和“黑哨焦虑”,中国足球曾经被这两种思维极大地祸害,许多人也担心篮球会步足球后尘,但因为有了乔龙升,我们或许可以重新审视一下中国篮球的未来。

再说“山东德比”,在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丁彦雨航的时候,另外一个坐在场下的山东男人——青岛队主帅巩晓彬其实一样值得关注。正是因为他面对老东家山东队的反戈一击和强硬对抗,才导演了这场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大戏。“兄弟”相争,送个顺水人情,司空见惯,巩晓彬对此坚定地说“不”,不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尊严,还留住了CBA的体面。

老实讲,这些年的CBA外援当道,乱象频发,激烈有余,精彩不足。但常规赛最后一夜,配角的逆袭,本土选手的担当,裁判和教练员的操守,当然还有上海和广厦两个加时的铁血缠斗,都让人看到这个联赛的希望。

我同情并感动于北京女球迷脸上划过的泪水,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夜晚发生的这样的故事。竞技场上,从来就没有天生的主角和配角,荣耀有时,失落有时。马布里如此,北京男篮亦然。而这,也正是职业体育的魅力和公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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