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自2000年开展遗体捐献,当年捐献志愿者登记人数仅6人。而至2015年底,捐献登记志愿者人数累计已达8358人
器官捐献,两个生命的同时“延续”
今年8月,深圳两月龄宝宝斌斌捐出自己的肾脏,成为目前公开的年龄最小捐献者;去年1月,知名青年女歌手姚贝娜捐出自己的眼角膜……随着公众对于器官捐献的知晓,2015年1月1日起,我国全面停止使用死囚器官作为移植供体来源,公民逝世后自愿捐献器官,成为器官捐献使用的主要渠道,这标志着,中国器官捐献事业进入了更文明的新阶段。
“通过器官移植可以治愈一些重大疾病,帮助一批重病患者延续生命,已经为社会公众所公认。也基于此,近年来,器官移植手术的数量也是逐年递增。”武汉同济医院器官移植研究所所长陈知水教授告诉《工人日报》记者,工作的难点在于捐赠者及其家属的认知,以及社会对于器官捐赠方面的认知误区。
“遗憾时有发生又很难避免”
采访中,《工人日报》记者了解到,我国传统文化中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保全尸”、“死者为大”等传统观念,这些让器官捐献工作常常被误解甚至留下遗憾。2013年夏季的一天凌晨2时,一名已经签署了捐献协议书的患者被护送到了同济医院,此时,这位50多岁的男性不幸因车祸已经脑死亡,人已进入深度昏迷,靠呼吸机和药品在维持,血压也极不稳定,生命体征细若游丝。虽然几经抢救,患者最终逝去。然而,最后一次抽血化验表明,死者的肌酐值已超标数倍,肝脏也有部分已因缺氧而坏死,医生遗憾地宣布:死者的肝肾已不再适合移植。这个结果也意味着,当晚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等候移植的3位患者失望而归。这种无奈和遗憾在器官移植过程中时常遇到,也让器官捐献移植过程中的每位工作人员都倍感责任重大,惟有在每个环节都尽力而为,方能争取到更多的让捐献者和受捐者生命同时“延续”的时机。
“这样的遗憾时有发生又很难避免!”陈知水告诉《工人日报》记者,依据国际惯例,同时考虑到我国的传统观念、习俗以及法律伦理问题,器官捐献不仅要求本人同意,更要求全体直系亲属一致同意,由于捐献者本人在捐献的关键期常常已经无意识或意识不清,因而家属的观念和态度往往决定了捐献移植最终的成败。
不过,人们的观念也在发生转变,尤其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接受这样的新观念,“中华民族讲究‘传承’,文化的延续,生命的相传,如果把你的器官捐献给别人,相当于你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存活下去!”
志愿者从6人增加到8358人
来自官方的统计显示,武汉市自2000年开展遗体捐献,当年遗体捐献志愿者登记人数仅有6人。2009年,该市被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确定为全国首批器官捐献10个试点省市之一,截至2015年底,遗体器官捐献登记志愿者人数累计达8358人,16年来登记志愿者人数翻了上百倍,成功为1600多人带来生机。
然而,这样的数量增长依然无法满足需求。陈知水介绍,器官移植的供体此前有司法途径、亲属捐赠以及社会捐赠三个途径,司法途径的取消既是司法的进步更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家属捐赠要受到家属自身体质以及所需器官限制,因此社会捐赠是最为倚重的方式。虽然,现在全国每年可以完成一万多例手术,但需求的缺口更大,官方的数据显示,全国共有30多万重病患者正排队等待器官移植救命,且每年以7%的速度在增长。2015年,全国仅2766名志愿者共捐出7700多个器官。一年间,1万多人在等待中死亡。
陈知水说,在全面停止司法途径获取供体之初,整个业内曾有过担忧,供体来源渠道的减少会否影响到移植手术的数量,进而影响到重病患者病痛的解除。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在取消司法途径获取供体之后,手术的数量甚至稳中有升,这进一步说明,国人的观念已经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2008年感动中国候选人蔡丽萍家住武汉市江夏区,她曾历经艰辛,照顾一对患有罕见病的双胞胎儿子到17岁。去年7月,一对儿子在一周内不幸双双离世,蔡丽萍捐出儿子的眼角膜、肝脏、肾脏,挽救了5位垂危者。她说,小儿子曾告诉她,梦见和哥哥一起去救人了。如果无法战胜疾病,让孩子的生命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是最好的方式,他们的眼睛还能继续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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